屏南古道上本来就没有几棵树,如今又是冬天,便更是凋敝,这样一来,道上的几个人的身影尤为清晰且孤独。
苏沐秋是被几个小孩子扛回来的,他们一个多月前见过这个人,便知道他勉强算是宁阳的朋友,而至于宁阳,她倒是常常对小孩子们说实在没吃的了就去屏岚宫找她,也因此这些小家伙在这关键时刻才能够来到这里。
在宁阳离开小院后不久,这群孩子便在后墙附近找到了苏沐秋,浑身的血让孩子们吓得不轻,但好歹这里偏僻,倒也没惊动了其他人,想来他是坚持着走到那里,却终于还是败在了这最后一步,而宁阳,一墙之隔,到底是与他失之交臂。
想到这里,一阵后怕在宁阳心中涌起,不管怎样,这个好不容易被捡回来的人,差点再也见不到了。
她看着床上被扛回来的苏沐秋,昏迷的时候也是双眉紧锁在一起。他在烦恼什么?是烦恼他遇袭的事,还是烦恼乱跑的她?不论哪件事,她都罪孽深重,怎么都脱不了关系。
“猪爷呢!怎么还不来,关键时候倒是死哪去了!”宁阳越想越烦,却又一直瞧不见大夫,只能不耐烦的冲旁边嚷嚷着。
竺锦台也刚好在这时走进了屋子,他眼睛斜着看了看宁阳,一副“你有求于我你就低我一等”的表情,“喲,你急什么,这人要是该死了拦也拦不住。”
回答他的是一个铜盆,却被他轻巧的躲过。
宁阳气急败坏的指着他,警告道:“我告诉你,他要是死了,你就给他陪葬!”
“哟哟哟,这关我什么事啊,我是神医,不是神仙!”竺锦台偏不买账,甚至转身就要走。
“你们有完没完!”见他们不停的啰嗦,公孙翔实在忍不下去了,这里躺着一个快要死了的的人,他们还有时间斗嘴?他算是有些理解为什么人们不待见竺锦台了,这样的大夫谁敢请啊!
经公孙翔这么一吼,宁阳才缓了过来,她一把抓住竺锦台的衣服就拖到了床边,指了指苏沐秋,宁阳只是坚定的看他,再没说话,眼神却是不容拒绝的,也就这会,她才像是一宫之主。
“好好好,我算是摊上了,你们都走开。”竺锦台赶走公孙翔坐在床边,简单的查看了一番,又对着周围密密麻麻或关心或看热闹的人说:“你们能不能先出去,看着烦。”
周围的人赶紧都向外走,谁都知道竺锦台脾气古怪,要是一不小心惹他不高兴,他又不干了,那宁阳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屋里只留下了公孙翔和宁阳,竺锦台抬着眼皮看了看他们,“这位兄弟可以留下,毕竟我也需要个帮手,至于你——”他指了指宁阳,“你对于男人的裸体就这么感兴趣?”
宁阳的脸红了一下,却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她还是紧抿着嘴角走到一边的书桌旁,拿起笔快速的写了几个字,又不发一言的走了回来,将纸条递给了竺锦台,并同时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知道她这是在唱哪出,竺锦台疑惑的接过纸条,公孙翔也歪了歪身子偷看着,只见纸条上简简单单的写了四个字——勿毁易容。
看来她是怕竺锦台在治疗苏沐秋的时候发现真相,所以她干脆提前告诉他,反正竺锦台在她心中是信得过的。
果然,竺锦台只是笑了笑,不经意般的看了看公孙翔,对着宁阳点着头说:“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吧。”至于你这丫头对我隐藏的事情,稍后我再慢慢和你算账。
宁阳重重的点头,拍了拍公孙翔的肩想要让他放心,却不知自己此时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一直从日头初上等到了日至中天,宁阳才等到身后的那扇门重新开启,她一把推开刚走出来的竺锦台,这人医死医活都是一个表情,她还是自己直接看好了,本来错身而过,宁阳却还是没能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