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拢起,深感不安,眼看着队伍就快要和流民正面迎上。
“水患肆虐,是昆州之难,宁远侯爷,亦昆州之难……”前方忽起一声清啸,随之高声吟道。
尉戈和李俊心神一颤,眼光如炬,看向前方。
流民三三两两的队伍之后,一道绛色身影往侯府队伍走来,大步流星,行走如风,穿过流民身侧,形如游鱼。
侯府众侍卫也在观望,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绛色身影已经窜到流民之前,流民停下脚步,安静地站在他身后。李俊打了个手势,侯府的队伍也立刻停下,两方隔着七、八丈的距离。
那绛衣男子站在两方之中,负手望天,身形如山,风鼓起衣袖,猎猎如飞。众人的眼光都落在他身上——那实在是个伟岸的男子,倒不是说他有多英俊,可一望之下便生出渊停岳峙之感。他面上有些寥落,似乎陷入沉吟。
李俊一手紧紧握住刀柄,心不自觉地鼓跳,从刚才已看出这男子武艺高超,侯府中无人能及,今日面临的,是前所未遇的危机。侯爷的生死他并不看重,只是此刻尉戈冒充侯爷,危险万分,他不得不严阵以对。他转头,对尉戈使了个眼色。
那男子收回目光,看向侯府众人,朗声道:“在下谢耿之,来取宁远侯爷之命。”
侍卫皆哗然。心想这人只怕是疯子,哪有人如此身无寸铁,还敢口出狂言。侍卫们仗着人多势众,有几个人笑出声来。
李俊脸色一沉,严禁侍卫哄笑,对着前方高声道:“阁下可知道,谋害王侯是什么罪状?”
谢耿之道:“谋害王侯,举家同罪,可惜我已无亲属在世,一命换一命,也算值得。好,现在换我问,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侯爷可知道?”他目光坦荡,最后一句,寒声高问,暴喝而出,如同炸雷一般。
侍卫们一惊,不敢面对他横扫而来的目光,纷纷避开眼神。李俊回头,接过尉戈递来得一样黑筒事物,在手上转了一圈,晃亮火摺子,点燃尾稍,众人只听见轰然一声,金光闪闪的光亮在空中炸开,盛开如同牡丹,布满晚霞的天空也被这光亮夺去了色彩——这是求救的花炮,遇袭时通知周边衙门营救的信号。
流民们都抬头观看,谢耿之却冷冷的道:“占人家产,淫人(ren)妻女,搜括民脂民膏,侯爷所作所为,实在愧对天下,不配做昆州之主,就请侯爷长眠于覃乡,以谢天下吧。”
话音刚落,他已大步向侯府卫队走来。流民大喝,从身后的包袱中抽出刀剑等武器,纷拥上前,如水流一般向侍卫们涌来。
就在这时,先前传过话的青年侍卫上前,凑近李俊,说:“侯爷说,不过是些乱臣贼子,快些拿下就是了。”
李俊大怒,反口咤道:“老子们今天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个问题,还啰嗦什么!”
眼看谢耿之和流民已经动起来,他心知不妙,打手势让侍卫排成列阵,把四辆马车围在中间,低头对着车内的尉戈道:“车后有把刀,来得是个硬把手,你我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正是应了他的话,谢耿之冲入侍卫队中,动作奇快,如游龙如水,势如破竹。两袖如盈满了风,普通侍卫撞上,一招毙命。本来成列的队伍很快被他杀出缺口,流民们一拥而上,刀剑挥舞,乱砍乱杀。
形势急转而下,侯府的侍卫们慌乱起来,他们平时疏于操练,也从未遇过武艺如此出众的人,围成阵列的队伍硬是被谢耿之杀地四散,眼看他下手不留活口,侍卫更不敢上前,几十人的队伍向后退,乱成一团。
李俊面色凝重,冷静地指挥着队伍抗敌,奈何这些侍卫平日欺行霸市有一套,真功夫却没多少,在他指挥下略见起色,于形势却无大用。
流民早已疯狂,不顾生死地冲了上来,侯府队伍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