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公子,你想娶个美貌女子,何必到别处去寻?不是我水运夸口,我那侄女儿水冰心,才一十七岁,却赛过月里嫦娥,别说咱这历城县,就是济南府、山东省,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而且,她还能写诗填词做文章,是个大才女呢。”
过其祖鼻子里“哼”了一声,心中嘀咕着:要说你水运,也出身于书香门第,祖上还是做过大官的,可你虽然顶着个读书的名头,斗大的字却识不了几箩,你那三个宝贝儿子也与你不相上下,只知道凑着一些有钱有势的人家,骗点钱财,赚点白食。看你们父子这副粗蠢的尊容,难道会有一个绝色侄女?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知道?不过是想借侄女的婚姻赚点钱财罢了。于是不露声色地问:“你嫂子虽然去世,哥哥却健在,他不替自己女儿做主,要你这做叔叔的瞎操什么心?”
“哎呀过公子,你是知道的,我哥哥远在京城做官,家里哪能照管到?一笔写不出两个水,我是她的亲叔叔,嫡亲侄女儿的事情,我不操心谁操心呢?”水运急了。
“那好,你总得让我先看一看。倘若你的侄女儿果然是个美女,我过公子是不会吝啬财礼的。”
“咳,财礼的事根本不算什么,我主要是成人之美啊。”虽然过其祖的话已经说到水运的心坎儿上,他的眼睛已经笑眯成一条缝,可是嘴上仍然不肯认账,摆出一副很讲“朋友义气”的神态。突然,他又皱着眉头说,“不过那丫头心气高,一般人做媒是看不上眼的,虽然有我叔叔做主,如果再能让府县官员出面,把握会更大些。”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是不是美女,要先让我看一看。”过其祖突然又明白了:原来你已经在侄女儿面前碰过壁了。哦,是了,怪不得你急于要将她嫁出去,原来是觊觎哥哥的那份家产啊。你哥哥水居一任兵部侍郎多年,定然有不少积蓄,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怎会轻易放过?哼,你侄女儿如若当真是个美女,我爹爹在京中任翰林学士,府县官员想巴结还来不及呢,请他们出面做媒,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好办。”水运来劲了,他一心要将侄女儿嫁出去,说到底,就是想占哥哥的那份家产。哥哥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平时又不大回家乡来。冰心小姐出嫁后,这份家产不让他管让谁管?于是连忙凑过去,小声地对过其祖道,“我哥哥虽然与我分宅而居,却在同一幢大祖屋中,我们两家的后花园又紧紧相连。过公子你躲藏在我家花园中窥视,那丫头每天都要到后园看花呢。”
事情很快就说定了,而过其祖一见水冰心,就立刻被她的花容月貌迷住了:如此佳人,果然倾城倾国,别说山东一省,只怕走遍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于是立即请济南知府出面做媒。知府撇不下过其祖的面子,只得上门去说,却被冰心小姐婉言谢绝。一边是过学士,一边是水吏部,都是朝廷大员,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官员,谁也不能得罪,事情也就搁了下来。过其祖心中虽急,恨不得立刻将冰心小姐娶过来,却又无可奈何。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过不多久,京城里传来两个消息:一是水居一推荐了一员名叫侯孝的大将,在边关吃了败仗,惹得皇帝龙颜大怒,不但侯孝被治罪,水居一也被削去职务,发配到边关充军;二是过其祖的父亲过隆栋学士因深受皇帝宠幸,皇帝让他掌管机要,听说快要入阁当宰相了。于是过其祖喜不自胜,再次以婚事相求,济南知府就认起真来,将水运唤进衙门,一脸严肃地要他做主将侄女儿嫁给过公子;并且暗示:如果不识相,只怕“于家门不利”。哪知水运正中下怀,竟一口应允了,并拍着胸脯说包在自己身上。于是不但知府欢喜,过其祖欢喜,水运也欢喜。这桩婚事就开始运作起来。
水运先去吓唬侄女儿道:“前几天知府大人来说过家这门亲事,我苦口婆心地劝你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