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重行行。在唐求没有刻意留宿的前提下,花画楼满意地赶了两天路。傍晚时分,两人进入苏杭地界。
“画儿,苏杭一带山寺众多,我们今晚不如找一家寺院暂住?”唐求很认真地向徒弟建议。
花画楼斜去一眼:“只是暂住一晚?”
“只是。”
“师父看中了哪家寺院?”
“我刚才听到前面有钟声,不如就前面那家吧。你看,从这条道上去应该就行。”唐求指着一条上山的小径。
花画楼抬头,夕阳已落山背,只剩边角余光挣扎不去,隐隐约约可见山中有一座佛塔,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也不远。她想了想,担心道:“我是女孩子,寺院会让我借住吗?”
唐求大袖一挥:“画儿少年公子打扮,浊世翩翩。你不说,谁知道你是小姑娘。”
花画楼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抬脚往上山的小径迈去。
但对于徒弟的温顺,唐求却全身不自在,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磨磨蹭蹭跟在徒弟后面走了几十步,他试探着开口:“画儿,你觉得我们借宿寺院好吗?”
“有何不好?”花画楼随口反问,不回头。
“画儿,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画儿哪天不乖吗,师父?”
……这倒是。他这徒儿尊师重道,他要她往东,她肯定一路杀向东方。思此,唐求用力点头,见前面的徒弟看不见,快走两步赶到徒弟前面,又用力点了两下头。
“师父你头痛?”
“……我是在肯定你的话。”
“什么话?”
“画儿哪天都乖。”
“多谢师父赐赞。”花画楼偏头一笑,步子更见轻快。
唐求却更不自在。他索性张开双臂跳到徒弟前面拦住:“画儿,我们今晚真的要在这间寺院借住?”
花画楼叹气:“师父,刚才在茶棚歇脚的时候,你不是也听当地住民说了吗,这条路夜里不太平,有抢马贼。”
“我们没马。”
“既然是贼,如果见到我们没马,那不是要抢其他的。”绕过他,花画楼继续上山。
“又不是真的贼……”唐求摸着鼻子小声咕哝。
适才在茶棚里,当地住民说两地之交的地界十分不太平,有人星夜骑马,见路边隐隐约约有道人影,以为是和自己一样赶夜路的,便停马打声招呼,谁知那道人影一回身,头大如鼓,黑蒙蒙一片不见五官,只有两只眼睛像镜子一样闪光。人影突然跃起向马扑去,骑马的人惊惧堕地,人影在他头上踩了一脚,跳上马骑走,骑马的人惊怖而亡。
骑马人已死,他的所见所闻又如何被旁人得知?
当地住民只将此事当成饭后闲言,不料几天后又有一事发生。也是一人骑马夜行,在半路遇到一人,那人与骑马者同行,且道:“我一人独行,能遇君为伴,实在妙不可言。君有马,速度甚疾,不如我跟在马后随行。”骑马者放慢马速,那人随马步行,步速倒也不慢。相伴走了一里,骑马人道:“我听说这条路上夜间有怪物,不知君可曾见到?”步行人道:“不知君说的是什么怪物?”骑马人道:“听说这怪物全身乌黑,两眼如镜,形貌甚为恐怖。”步行人笑道:“君见我如何?”骑马人偏头一看,不见步行人,只见一团乌黑中闪着两只镜面般的眼睛,恐怖异常。骑马人大叫坠地,爆胆而亡。
两日后,骑马人家中不见他回,沿道寻找,却在道边找到他的尸体。家人大悲,放声痛哭。附近僧人路过一问,才知又是夜怪作祟,便告诉那家人,此乃抢马贼,日后若有赶路,切勿在夜间骑马,至此,当地住民皆不敢夜间骑马赶路。却有外地人不知两地之交的诡异夜怪,偶尔骑马经过,亦会遇到夜怪抢马,屡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