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匆匆赶路。踏上官道后,车马行人渐多。
从山坡上看到城门守塔的尖顶,花画楼郁闷了。
“口渴了吗,画儿?”唐求一只水袋递过来。基本上,师徒二人的行囊——两只水袋一只包袱——全部挂在他身上。
花画楼幽幽叹气:“师父,我们离开赵家村才一个时辰不到。”
“嗯!”唐求笑眯眯。
“昨天,赵三伯明明说我们天黑前赶不到下一个城镇。”所以他们才留宿赵家村。
“有说过吗?”唐求回想。
“有。”
唐求不太在意:“那我们不用一个时辰就到了,说明我们脚程快。”
“师父你用了法术!”花画楼直接挑明。早点缩地成尺,他们就不用赶半个月了。
“没有。”唐求一口否认。
“师父?”花画楼眯起清澈的大眼。
“画儿!”唐求双手合十斜托下巴,表情比三岁孩童还要纯嫩。
“……我们赶路吧。”花画楼败走。
山坡下有间草亭,亭中有老伯卖茶。明明城门就在前方,唐求偏要扯了徒弟进茶亭歇脚。花画楼懒得说什么,反正师父三步一停五步一歇,习以为常了。
茶亭内外都坐了人,师徒二人等茶水端上之际,三名小童各提布袋走过来。年纪大约七八,头束朝天辫,青绮小袍,大袖垂地,容貌白嫩可爱。
“我家主人乐善好施,急天下无食之灾,特命我等路中送钱,给各位到下个镇子买些果腹之物。”三名青衣小童对亭外粗布衣衫的茶客抱拳一揖,拉开布袋,将里面的铜钱分发给他们。那些人突然得钱,一惊一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茶翁却说:“又是你们三个啊!”
青衣小童将派空的布袋收进衣袖,对茶翁抱拳:“是的,老先生。又是我们三个。”三人说话整齐,动作划一,虽然故做老成,看在他人眼中却格外稚气。
得钱者回过神,纷纷站起来对青衣小童和他们的主人表示感谢。
花画楼对他们十分好奇,目不转睛打量。三人青衣绮罗,应该是富贵人家,他们的脖子上都用黑绳挂着一枚铜钱,不知何时铸造,钱面上花纹精致,像图像字,隔得太远一时也分辨不清。
“哎呀!”青衣小童突然惊叫,三只小手齐刷刷指向花画楼,“歹人!歹人!要抢我们的铜钱!”叫完,一齐甩着大袖往外跑,逃之夭夭,青烟飘飘。
花画楼不动声色。
唐求捂嘴闷笑。
离亭十丈,青衣小童停下,一字排开,双手叉腰对着茶亭大吼:“歹人!歹人!用心险恶,贪心不止!”吼完,扭身跑过小山坡,六只小脚“蹬蹬蹬”带起一溜烟。
花画楼端碗喝茶,无视亭外的指指点点。
等茶客走得寥寥无几时,唐求凑过来,轻声道:“青鸭之叫,画儿不必放在心上。”
花画楼抿嘴看他:“他们……”
“三只青鸭。”
“有害吗?”
“基本上无害。下次不要盯着他们脖子上的铜钱看。”唐求停了停,又道:“他们本性调皮,喜欢取钱赠予他人,挂在他们脖子上的铜钱叫‘轻影钱’,是他们的宝贝。如果丢失了轻影钱,他们会性情大变,做出一些伤害他人的事情。”
“……我只是多看了几眼。”
“所以就成了歹人。”唐求无奈摊手。
“师父为何不早些提醒?”
“为师想看看画儿委屈的表情呀。”
“……”
“委屈的画儿多么可爱啊!”唐求托腮,神情一片向往,“扑颠扑颠跑过来,抱着为师的大腿,眨着湿润的大大的眼睛不让为师出远门,一个劲叫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