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为师一起去一起去。”
“……那是我六岁的时候。”
“画儿在为师眼里永远六岁。”
花画楼掏出两个铜钱给茶翁,施施然道:“师父,你就直接说自己永远十八岁好了,不要扯上我。”
唐求笑眯眯站起来,跟着徒弟往外走,“还是画儿最知为师心意。”
片刻功夫,抵达城楼。
站在城门外,花画楼仰视。半晌后,道:“师父,这城跟我有仇!”
唐求也仰视:“我看还好。”
“哪里好?”
“两个字都好。”
“……”花画楼大步进城,脸上有些负气。唐求慢悠悠走在后面,迈进城门时又抬头望了一眼。
城门顶上刻着两个大字——楼烦。
今日楼烦城,昔时楼烦郡。风云多变,城郭就如离离之草,生生常在。
略一失笑,见徒弟愤愤的背影越来越远,他摇摇头,快步跟上。
基于时辰尚早,花画楼走得很快,穿街过巷,转眼过了大半个城池,直到唐求扯住他的袖子,“画儿,快晌午了。”
“怎样?”
“不如找间酒楼,吃了午饭再赶路?”
“包袱里有干粮。”
“只有馒头和干牛肉。”
“师父还想吃什么?”
“新鲜热炒的蔬菜。”
“……”
“为师老是啃干粮,已经啃得面黄肌瘦了。画儿你看!你看!”俊美的脸凑到徒弟面前。
花画楼推开他的脸,只能顺从着问:“师父看中了哪家酒楼?”
“前面!”唐求扯起徒弟的袖子就跑,不过眨眼功夫,两人已经坐在酒楼靠窗的桌边。
点了两盘黄瓜炒豆角,师徒二人吃饭无事。
没过多久,柜台那边传来喧闹,店小二正推着一名公子往外走,囔着:“钱公子你家大业大,不要总是给我们打白条啊!”那公子苦苦哀求,“小哥,小哥,就一顿,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一绽元宝来。”店小二嗤笑,将那位公子推到大门边,“行了吧钱公子,你少拿我开涮。你总是在我们这里白吃白喝,不如回去求求你爹。他就你一个儿子,说不定就心软了。”说着,将那位公子推出大门。
一缕光自唐求眼底闪过,他召来店小二,让他把那位公子请到这桌来。店小二瞟了他几眼,没说什么,转身摇了摇头,将推出酒楼的公子叫回来。
“师父?”花画楼咬着筷子,不解其意。
唐求道:“我看他年纪和你差不多,样子又怪可怜的。”
那位公子畏畏缩缩来到他们桌前,唐求请他坐下,近看,脸上沾了一点灰,容貌清秀,举止彬彬有礼,就是衣裾上有些污渍,略显狼狈。
请小二上饭,唐求问:“公子怎么称呼?”
“钱……钱蓬莱。”他拿到饭就往嘴里塞,像饿了十天半个月,名字也说得不太清晰。不过尚好,师徒二人都听明白了。
唐求也不催,和自家徒弟一起将剩下的半碗饭吃完。
三人饱后,唐求开始问明原委。
钱蓬莱举袖一抹嘴,吸吸鼻子站起,先对师徒二人鞠躬道谢,这长长一鞠,脸低下去半天也没抬起来。就在花画楼以为他是不是僵硬的时候,他才慢慢直起身。
“你太……礼貌了。”花画楼忍不住开口。其实他想问:躬这么长时间,腰不酸吗?
“不酸。”钱蓬莱连连摇手,红着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区区今日受两位一饭之恩,他日定当回报。”
“你怎么会被小二赶出去?”唐求对他的大礼则受之坦然。
钱蓬莱揉揉鼻子,“是我自己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