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指责她未好好招待他吗?
不过也是。她也确实没有好好招待他……
她仔细端详他,果然在他的眼睛周围有着淡淡的青色。她心下歉然,懊恼自己,道:“丞相既然劳累,我已吩咐人备好营帐,请丞相稍事歇息。”
蔺博雅轻轻摆摆手,“那怎么行?事未做完,我睡不着。将军你说,每人拿出多少两才行呢?”
廉雁寒面若寒霜,薄唇抿成一条线。蔺博雅索性放下手中的笔,身子往后靠,把自己完全放松在椅子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两人身上,可又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干扰。空气越来越凝重,人们几乎以为自己要被从廉雁寒身上透出的寒气冻僵了,这时听得蔺博雅说了一句:“若将军无法拿主意,那博雅就自行做主了。”说罢,他又拿起了笔。
“慢!”廉雁寒飞快地扣住了蔺博雅的手。
廉雁寒被自己的这个动作吓住了,他手上的温度竟熨烫了她的脸。可二人手已相扣,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丞相不用烦心了。”
蔺博雅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看见了上面密密的白色伤痕。
廉雁寒受不了他的注视,慌张想抽回手,却冷不防被蔺博雅甩下笔,反手一把握住。
蔺博雅牵着她的手,目光缓缓在上面移动,廉雁寒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他好像在用目光抚摸她的手一样……
众人吃惊地看着两人奇怪的举动,完全摸不清头脑。依稀有人想到了“男女授受不亲”,但也没这个胆子在这个诡异的时间提出来。
蔺博雅松开她的手,又捡起刚才被他抛弃的笔,在廉雁寒的名字后面写下了“价钱”。
无价。
廉雁寒惊愕地看着他。他也回视她,眼里带着怜惜。
蔺博雅缓缓站起身,从另一只衣袖里又拿出一卷卷轴,同样是金色。他道:“王令还有一道。”
所有人闻言跪下。
“廉雁寒听封:廉雁寒戎马戍边,精忠报国,劳苦功高,特封为镇国大将军,赐白虹剑一柄。”
身边的人沸腾了。将士们抽出宝剑,青光破空,剑尖指天,欢声雷动。
惊天的吼声震动了大地,他们高喊着,为着他们的将军,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将军。
“廉将军!”
“廉将军!”
“廉将军!”
太快的转折让廉雁寒的惊愕更深。她还跪在地上,不知道要起来。蔺博雅伸出手,扶起她,他的手搁在她腋下,让她止不住轻颤。她抬头,对上了他清澈的眼。
身边的欢呼,她都听不见,现在,她的眼里,她的世界,只有他。
九年前,她被他吸引了视线,现在,还是如此。
他是这么俊朗,足以让每个女人动心,她也不例外。她曾经不甘心过,可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沉沦。
可相较于他的外貌,她更想亲近他的心。
而此时,她觉得她和他的心从未如此靠近过。
假如这是幻觉,也不要让她醒来。
蔺博雅一手扶着她,另一手拿过他命人拿来的宝剑,递给她。他深邃的眼眸里映出她的影子,他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旁边的声响隔绝了二人。蔺博雅的眉弯着,他俯下身子,轻轻对廉雁寒说道:“辛苦了,雁儿。”
雁儿,雁儿,雁儿!
廉雁寒要被这声呼唤折磨得快要疯掉。噢,就连她的父亲都只叫她“雁寒”而已,只有她的母亲曾这么叫过她。
可母亲的记忆太过遥远,反倒是他的那一声呼唤老是在她的耳边震荡。
廉雁寒抚上自己的脸。老天,她也会脸红,她一度以为自己一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