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子落地粉碎,连同昨夜费尽心血织成的锦绣也掉在地上。
瞬间浓郁的香气呛得人几乎喘不过起来。织凰揽袖掩住口鼻:“你凭什么送给我?”她尖锐的低喊起来,手指攥着宽大的衣袖,“你凭什么认为你给的东西我就一定要接受?”她逼退了苏槿一步,自己也跟着下了一梯,还想说什么,却实在忍不住被呛得咳嗽起来。
苏槿一怔。又是那样几近怨毒的眼神,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还没想明白,手却先揉上了她的背,指尖的触感几乎瞬间让心疼了一下,这女人居然瘦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
织凰一把推开他,自己倚上楼梯继续咳。一边咳,一边往明月堂走去。
苏槿白靴刚抬起,却看见她回头瞪着他:“不许跟来!”
怔然愣在当场都忘了收回上了一阶的脚尖。那氤氲的雾气拨开的瞬间,那眼里的讥讽,刻薄,甚至恨意都宛若刻骨铭心。每一次看见心口都会空荡荡的疼,好像早已相识了千年万年。
“织凰——”他低声一喊,见她回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刚才看那单薄的背影倚栏走远,忽觉心寒,好像,好想要抓不住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愣了一愣,他莫名其妙的问了句:“昨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祝楼主和三位掌柜串通好的?”
织凰诡异的盯了他很久,久的他都以为自己的脸是不是有什么变化,忽然听见她说:“你不知道?”那一句问的好像想笑,好像他不知道是天底下多大的笑话一样。
苏槿垂眼,他其实——
织凰扬了扬衣袖,转身继续走:“是大掌柜叫人报官的时候知道的。一般人会先去看看楼主是不是真的死了,而不是直接报官。”
果然如此。苏槿眼色一亮,他其实知道。
“织凰,你洞察机敏,那些刀口血迹的事情一般的深闺女子不会知道。”他仰头看她已经快转过去的背影,“你昨日说我二弟揽眉千山,是不是,是不是曾经游荡江湖?”
织凰继续踏步往前,仿佛没有听见。
苏槿一咬牙:“你是不是曾经认识碧眉,认识我?”
“踏”脚步声陡然顿住,织凰回首笑的讥诮:“真是不食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呢。你分析得头头是道,怎么不知道判断刀口,钻研血迹这种事情一般的武林人士也不会做呢?”她抬起手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仿佛能透过这双手看见什么别的东西,“那些是——杀了太多人才会有的直觉!”她猛然抬头望进他的眼睛,谁都不知道高楼隔远,她怎么能望进他的眼睛,但她就是那么一个眼神将苏槿定在原地!
“你怕吗?满手是血的样子你见过吗?”她说着咬紧了唇,“你说你认识我吗?认识吗?”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却因为声音压的低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
苏槿跌退出去一步,拼命喘气。
认得?不认得?
为什么听着她甩袖离开之前的那一声讪笑会喘不过气来?闭上眼又是那一双散尽檀香的眼睛里讥诮,讥讽的样子。
“织凰,织凰——”他遗落的记忆到底是不是她?
可是不管是还是不是,他都必须带她离开,他还没忘记这一次来的使命——带天下第一的刺绣之人回去!
一路挣扎的到了明月堂门前,却听见里面传出的一句话而呆若木鸡——
苏绣,锦绣,各有千秋。他若是能赢了织凰,便让他带织凰回去!
赢了织凰?他不会刺绣,拿什么赢?拿什么——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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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织凰那天从明月堂里出来,见到呆在门外的苏槿之后,他就一直是那个样子。
织凰想起他白天拿个茶杯也会掉在地上的样子,盯着天花板的眼睛里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