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火而尽。
之二:庖厨相近,灶薪起火。大户人家柴薪与灶炉隔得近,令得厨房失火最为寻常。
之三:佛事引火。大元佛事盛普,家家以供法师、挂幢幡为乐。风吹幡动固然有佛家之美,不可忽视的是,幢幡是易燃布帛,佛堂油灯彻夜长明,风一吹,幡布拂上油灯……当然又是火灾一场。
之四……之五……之六……
诸如以上种种,在易季布眼中还算是正常,至于不正常……他深有感触,只要扯上百里新语,一切“正常”都会变成“不正常”。
去年四月,有陨星坠落,在城南刘家屋厅里砸出一个大坑,民舍起火。陨星落地为玄铁,官府取去,百里新语说服皮知州将玄铁打造出三柄玄铁剑,卖得高价,银两全数用来改修城市街道,兴修水利。
利国利民,当然是好事。只不过……
去年五月,她将百来把铁刀铁剑插上自大街民舍的屋顶,梅雨时节竟引来暴雷,民舍小火不断,今天烧东家明天烧西家……真庆幸无人丧命。
他没亲眼目睹就已经觉得不正常,亲眼所见就更不可思议。就在十天前,抱剑街一家新铺开张,请来戏伶舞火龙。
百姓围观,正常,百里新语大概买东西,刚从另一间铺子出来。她雅态轻盈,妖姿绰约,“啪”地打开折扇冲那龙头人嫣然一笑……
“啪!”火球被抛到稻草堆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唉……
街边,易季布叹气的同时,烟火楼,王寻儿也在叹气。
“新语姐,十天前的那场小火,根本是龙头自己不小心,易季布为何总扯上你,还拉你回衙门问话?”僻静后院,两张软榻安置在浓荫树下,中隔一张黑木几。
“我树大。”吸着冰酪乳,眸星半开半合,女子神色闲懒。
寻儿显然不懂,“呃?”
“树大招风啊。”
“新语姐,易季布来后,城里失火的次数少了很多。”
“嗯。”心不在焉地点头,百里新语突然笑道,“那次失火,要怪就怪铺老板将一堆稻草放在门边。”
“稻草……”
“还要怪他自己选错了行。”
“选错行……”
“卖什么不好?卖酒,不失火才怪!”
“才怪……”
“寻儿你学鹦鹉啊?”
“学鹦鹉……呃,新语姐……”少年茫然接下一句,听明她语中的戏谑后,脸上泛红。
“就算是鹦鹉,寻儿也是一只最漂亮最帅气最迷人的鹦鹉。”不正经地一笑,五指攀上少年白净的脸。
少年微有腆意,任她在脸上东捏西揉,也不反抗。
外人都道新语姐为人放诞,其实、其实、她只是爱逗人罢了……
将少年的嘴角向两边拉,扯出滑稽的笑脸,她道:“该你走了。”
“呃?哦……”看清桌上局势,少年赶紧走出一步。
两人正在下围棋。
轻轻脚步声由远而近,少年眉心一跳,从榻上翻身坐起。看清来人后,立即趴回成舒服的纳凉之姿。
“寻儿,为什么不练功?”来人眉色沉稳,瞧到少年软骨头的模样,眸中夹上一丝薄责。
“师父……”寻儿百般不愿地从凉榻上爬起,嘟着嘴可怜兮兮。
“行了邦宁,我让他不用练功陪我下棋。”女子跷跷腿,不觉得这种小事值得邦宁在晌午知了叫不停的时候跑进来,“什么事?”
邦宁叹气,“易大人求见。”
原以为百里新语会在厅内见他,随邦宁绕过丛丛花木,易季布只觉得风吹满路香,转眼来到一处阴凉广盖的僻静小院。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