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一整天的平静,在他如常的语气里,终于破了一个口子。
宋安七摊开他的手,把脸埋进温热的掌心,深吸了口气,“子翊,我流产了,是不是?”
“孩子还会再有。”陆子翊盯着地毯,淡淡地劝慰。
“我不知道我怀孕了,你知道,我小日子一向不准。”
她是从小跟着父亲长大,宋铭城做学问是大牛,但养孩子……尤其又是女孩子的生理事宜,难免会有疏漏。
从她念书时小日子就不规律,一直也没想过去检查。
这次,更因为两个月前出的大事,她根本无暇顾及其它。外人眼里的两个月,于她而言,不过短短三四天的时间。
“早上我去给爸爸上香的时候,在陵园遇上杨理了,他看见我了,他在躲我,我报警可是时间来不及,我只好先跟着他。后来他发现我了,我没躲开,被他拿刀威胁到了那间房子里。子翊,杨理说我爸不是畏罪自杀。”
陆子翊眯了眯眼,却并不意外,“我知道,别急,后来呢?”
宋安七白皙的肩膀抖了一下,她把身体更加贴近陆子翊怀里,“杨理不肯告诉我原因。”
她和他发生了争执,许是在外躲藏久了,杨理情绪激动很久都不能冷静下来。他用绳子把她绑在沙发上,一个人在那间不大的房子里走来走去,翻来覆去地喃喃自语说,有人害死了她父亲,还要杀了他。
宋安七死也不相信她父亲会畏罪自杀。
在宋铭城不明不白坠楼死亡后,挪用学术基金、收受利益团体礼金出具假的报告造成商业大楼垮塌重大事件,夺取学生研究成果欺世盗名,一项项罪名盖下来,曾经受人敬仰的院士,成了人人喊打死了活该的衣冠禽shòu。
宋铭城死后,他曾经的得意门生做他助理的杨理失踪,受到了通缉。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陵园遇到他。
后来杨理瘫软沙发上,恢复了理智,刚要解开她的绳子,说有话跟她讲,防盗门突然被人从外踹开。
杨理以为是警察,害怕地推着她往卧室里走,两个人冲进来。
一人和杨理扭打起来,一人拿着湿润的棉布捂住她口鼻,她挣扎,对方抬脚猛顶了她的肚子,她疼得弯下腰,很快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在医院里了。
“杨理人呢?”宋安七此时,最关心这个问题。
杨理一定了解些内幕,不然他不会躲起来。
陆子翊按住她紧张时不自禁咬住的下唇,食指在温润饱满的唇上摩挲了两下,唔了声,“他不见了。”
“子翊,我爸爸他不是畏罪自杀,他——”
“我知道,”陆子翊打断她的话,挺直起腰,原本相依的两个人抽离开来。宋安七看着他,他却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好好休养,爸爸的事,我会处理。这半个月,李姨会来照顾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这边才把话讲完,钟虎就在外面敲了下门。
宋安七怔愣愣看着他,陆子翊挑了下好看的眉,她慢了半拍想起来,按日子,他好像今天应该出国去俄罗斯谈笔生意。
她记得是上午的航班,现在他还在病房里,看来是把时间延后了。
宋安七咧开唇,冲他龇牙,“下飞机记得通知我,一路顺利。”
陆子翊拿着西装外套,嗯了声,他从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凡事他都已事先安排好,更是免了儿女情长那一套。
宋安七目送着他走出去,李姨提着保温盒进来,她泄气地垂下眼,出了口长气。
这一晚,等到后半夜,才收到陆子翊的信息,平安落地。
第二天,宋安七正用一只手别扭地喝着清粥,病房门被人推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