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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停泊在姑苏城外,夜色已深,花儿却无睡意,只好仰望天上几点疏星,一时许多人事,都到了眼前。她想起半月前在泗水所见的那个人,其实,在更早之前,她也是曾见过他的吧?他同十年前相比,似乎并无变化,只是自己,却已从一个无知孩童长成少女。难怪他会认不出,可是自己,却是从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有人在邻船吹起长笛,笛音袅袅。花儿蓦地惊醒,这人吹得好笛,难道是倚风就在近前?她忍不住掀帘而出,心情过于急切,船身不禁轻轻荡了两荡,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好几只船都泊在近处,星光太暗,一时间看不分明。花儿轻轻唤道:“是倚风么?”笛音一滞,吹笛人在黑暗中向她望了一望,却没有说话,便又继续吹奏。这就不是了,花儿不禁有些失望。她才别了佛笑,如今舱中还藏了一坛自佛笑处拐来的好酒,只是当时小白与倚风都在外远游,行踪无定,却未曾得见。如此静夜,若能与他们二人相遇,把酒同饮,又该是何等畅快之事?

    花儿立在船头,默默听完了那一曲,心中更觉惆怅。忽地人影一晃,那吹笛人已轻轻立在自己船头,花儿微微一惊,却听那人笑道:“当日你赠我以花,无以回报,今日你听了我一支笛曲,也就扯平。”花儿一颗心忽地一跳,又惊又喜,道:“是你?”只见模模糊糊的星光下,那人笑意盈盈,正是顾秋鸣。

    花儿也不问他来处,只微微笑道:“我舱中有好酒,你喝不喝?”顾秋鸣眸中闪闪发亮,道:“如果是佛笑所酿,像我这样的人,便杀了我头,也不可不尝。”花儿笑道:“好,你这句话,可像极了那个好酒的小白。请进!”掀起舱帘,顾秋鸣也不谦让,弯腰而入,便在桌前坐定。

    花儿自舱后抱出一坛酒来,拍开封泥,顾秋鸣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道:“好酒!好酒!久闻其名,想不到今天能尝到佛笑亲手所制的佳酿。”也不等花儿动手,先自斟了满满一碗,一饮而尽,面上的神情畅快已极。

    花儿望着他那酣畅的笑容,不由微微一怔,低头又给他斟满,这才斟给自己。顾秋鸣又是一饮而尽,再又斟满,因畅快,额上不禁微微渗出细汗,原就明亮的眸子更是神采奕奕,道不出的豪侠意气。

    花儿陪他饮了几碗,终于忍不住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这样的人,为何会做这一行?”顾秋鸣漫不经心,轻扣酒碗道:“我只会做这个。”花儿摇头道:“你这一身武功,做什么不可以?”顾秋鸣不禁失笑,道:“我能去做什么?替人走镖护院?亦或拜入哪一门哪一派混口闲饭?”他的目中焕出异样的神采,“那不会是我。”

    花儿望着他,不知为什么,直觉知道这不是他成为杀手的真正原因,有一些更深的往事,留存在他的心中,轻易不肯触摸。也许,那些才是他成为杀手的真正原因吧?可是花儿没有再问下去,她开始默默喝酒。

    顾秋鸣忽地放下酒碗,神情变得严肃,侧耳倾听岸上动静。花儿也细细听去,只觉夜风之中,有隐隐的弹剑之声,颇有节奏,一忽儿短促,一忽儿悠扬。花儿正欲相询,顾秋鸣却已掀帘而出,道:“留着好酒给我!”已抽出腰畔软剑,纵身上岸。

    花儿紧随其后,掀帘上了船头,乘着朦胧星光,只见岸上已立了一人,看不清面目,也不发话,见顾秋鸣上岸,早已一剑刺出,身手甚是敏捷,不在顾秋鸣之下。顾秋鸣却也不出一声,侧身避过,立时回击一招。两人相斗,几乎无声无息,只偶尔双剑交碰,溅出点点火花。花儿凝神细看,只见他们纯是以性命相拼,任谁稍有差池,都立时会有性命之虞,不禁将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忽见顾秋鸣剑尖一颤,直刺那人面门,那人急一偏头,剑尖擦颊而过,那人却不惊惶,立即反手刺出一剑,仍不失凶狠,顾秋鸣虽及时相避,仍被他在胸口划了一个长长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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