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全身力气地朝他劈出,两刀相撞,一股大力袭来,她蹬蹬后退数步,胸口一阵酸麻,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刀。那男人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转瞬间又仍是一脸讥讽的笑,但却没乘胜追击。深吸口气,她倔强地再度举起刀——“塔娜,快走!”一道人影飞快地掠过她,向眼前的男人扑了过去。塔娜怔怔地站着、怔怔地看着这一脸讽笑的男子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力度挥出手中的刀。那名族中最英勇的勇士、曾护卫着她在敌阵中来回冲杀、保她活命至今的勇士在不过数招间便倒在了地上。她看着他眼里的愕然和愤怒还未及消散,人已倒下,而一直紧握在手里的刀却飞出了老远。
他再也没有机会去握那把刀了……
塔娜再度挥刀,脸上有着温热的感觉,那是刚刚倒下的、拼命护卫她的庆达来喷洒的热血。那样温热的触感渐渐冷却,使尽所有的力气,她的眼中无泪、更无痛,甚至在那把沾血的长刀挥到眼前、在她砰然倒地的那一刹那,她都没有感觉到痛。那抹嘲讽的、不屑的笑是她在失去所有意识前最后的记忆……
草原上的风仍不停地吹着,一波又一波的草浪随风舞动。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仍是那片美丽的大草原、仍是那阵不断吹拂的轻风,唯一不同的是,风中多了些浓重的血腥味……
“阿爸!阿爸……”塔娜一惊,猛地跳起来,浑身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哼出声来。她茫然地张大眼,四处扫视,这是一个简陋的帐篷,她正躺在冷硬的地下。她看不到平日里熟悉的床铺、更看不到满面血污、正对着她挥手的阿爸。不是梦,一切都不是梦!浑身的疼痛让她更加清楚地了解到这一点。
她挣扎着起身,她竟然没死!这又是什么地方?她的身上并没有太重的伤,除了左手臂上那一道不算太深的刀痕之外,她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有的只是因用力过度而引起的全身酸痛而已,那两名护卫把她保护得很好,只可惜……
是谁救了她呢?她勉强掩下心底的黯然。扫了眼左手臂上那道明显没有经过包扎和料理的伤口,血早已止住,只余干涸的暗色的血迹。
帐篷外一片安静,塔娜挣扎着往外走,她要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儿。掀开帐帘,一道刺目的阳光直袭上她的眼,不由自主眯眼、垂目。一会儿后,她慢慢张开眼,缓缓地适应着眼前明灿的日光,四周仍是一片静谧,有为数不少的帐篷矗立在附近,草原上的风熟悉地吹着。塔娜慢慢地走出,有隐隐的人声从一个帐篷里传出,犹豫了会,她还是缓缓走了过去。几步之后,她急忙闪身,躲入身旁帐篷的一角。那几名背对她站立的人不正是杀害她族人、让她尝到灭族之痛的敌人吗?她按下愤恨的心情小心地辨认,不错,正是他们,那样的服饰早深深地刻画在她的脑海里,今生今世她都不会忘记。那么,她不是被救,而是被抓回来了,想到自己满身的污垢和未经处理的伤,她可以肯定自己是被这些人给抓回来了。可是,这些人把她抓回来是何用意呢?前方一个帐篷的帘子一掀,里面走出两个人来,她暂停思索,小心地缩起身子。
“族长!您看我们下一站要去哪里?”身材稍矮些的男子恭敬地询问另一名高大的男子。
“你认为呢?”高大的男子不答反问。
塔娜只觉双耳轰鸣,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那两人之间的对话再也无法听入耳中。
族长!这名高大的男子是斛律桀,就是他带人灭她族人、杀她阿爸。她的手掌紧紧地握起,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她见过这人,他就是连杀她两名护卫,在她倒下时刻印在脑海里的唯一的记忆。紧紧地咬住嘴唇,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制止自己冲上去报仇,他的身手她见过,而且深印于脑海之内,她只能接他一招。她并不怕死,只是既然没有在那场灭族之战中丧生,她就得保护好这条命,即使得死也要让自己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