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绿绮已经复生,且那天众人目睹赫连赞为琴妖所伤,是以他可从刑部获释。
怎奈他自己不肯如此轻率地出来,口口声声向凤玉笙声称“男为悦己者容”,假使不整饬得体面点,无颜见洛熹。
是以刻意逛了御京顶有名的几家绸缎庄,选了手艺最佳的裁缝,日暮黄昏时,终得了件称心快意的衫袍。
可这衫袍,莲池清泉绣着几多大红芙蕖,直比宫里娘娘穿得还富贵雍容,他自己看着称意,路人都不忍多看一眼的。
傍晚,淋下了蒙蒙细雨,赫连赞挥起广袖护在头顶,急匆匆跑向洛熹与他约好的茶楼。
奈何越往前走,雨越大,赶到茶楼时,他厚爱的衫袍便十分不巧地淋了个透,从头到脚滴着水,红芍的红色倒是更深更艳,只是平添了滑稽。
想那日他骑于马上,一身束袖猎装何其英武,今日这般如同街上神志不清的娘娘腔,实在好笑。
凤玉笙碍着薄面,强忍笑意,洛熹不顾及这些,见此情形一口茶喷了老远,更是捂着肚皮笑得直不起腰。
赫连赞神情尴尴尬尬,皱着眉看她笑,见洛熹笑得丝毫没停的迹象,摊手无奈道:“罢了,我的心肝儿高兴就是了。”
一听此言,洛熹脸红了红,羞赧地瞥了在旁的凤玉笙一眼,渐渐收起了笑意。
赫连赞趁势捞她进怀,缠绵低吻起来,洛熹推了推,不舍得使全力,没能推开。
凤玉笙忍不住干咳几声,毕竟她自觉看活春宫已经不少了,不想再看他们俩倾情奉上这一场。
赫连赞顿了下,意识到有人在旁,赶忙松开她,露齿笑道:“原来是尚姐姐。”
原来他还未弄清楚自己的姓名,凤玉笙扯出一丝笑意,生硬地点点头。
“什么尚姐姐!”洛熹狠拧他大腿,“和你说过多少次,她叫凤玉笙。”
此话好似石破天惊,赫连赞张大嘴道:“凤玉笙?你就是凤玉笙?”
洛熹与他相知后,不乏讲些在岐国的见闻,自然提过与自己情同骨肉的凤玉笙。可惜这赫连赞见了本尊,却被繁缛的官衔扰乱,根本不知凤玉笙姓甚名谁。
“是啊,”凤玉笙欣慰地挑眉,调笑道:“有生之年能让二殿下亲口道出在下卑名,实在荣幸之至。”
赫连赞难为情地笑笑,灌了口茶问:“不知今日凤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言下之意,分明自己和熹儿约好了这柳烟花雾的美景,要一度春宵,你来作甚?
凤玉笙明了,指了指对面道:“一会儿我要去那儿,你们自己小心。”
洛熹不放心地凑过去,“不,笙儿我陪着你吧。”
凤玉笙摇摇头,“你记住,切忌冲动行事,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有……”
她顿下未再说什么,转头不经意碰了碰腕间镯子,安心笑了笑。
对面雅间,觥筹交错宴饮正酣的,恰是赫连祁一干人。
“殿下,好久不见。”凤玉笙抱着那只依旧慵懒的狸花猫,快步走到方出雅间的赫连祁跟前,堵住了去路。
赫连祁扯了扯唇角,漫意掸掸衣袖的灰尘,清冷道:“凤大人安好。”言罢即要绕道而行。
凤玉笙向左大跨一步,又是拦住,“妖孽不除,臣实难安好。”
赫连祁不耐烦了,皱眉道:“闪开。”
凤玉笙双拳紧握,笔挺站在原处。
此时许昱师却由后方款款上前,修长眉尾高扬起来,道:“凤大人,如此实在有失体面吧,你我同为下臣,要对峻王殿下审问,需得先问过圣上的意思。”
话语谦和蕴藉,不动声色间,已和赫连祁一同将王后与陈夫人严严护在身后。凤玉笙心下一凛,许昱师竟这般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