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媚子下原委
临祭的安神药药效当真奇好,平常凤玉笙有没结的大案,整宿整宿睡不着,昨夜竟会周公会得十分惬意。
草草吃了两口临祭亲厨的饭,一大早她便赶去了赫连祁的府邸。
她到临时,赫连赞正同一众女眷、官员以及仆从赏花听曲儿。
现时三月,满园夭夭桃树,澹澹玉兰,配得行云流水的曲子,自有一番境界。
下人通传时,两名后妃神色都极微妙。赫连祁则摆明一副疏冷神情。
“下臣凤玉笙参见峻王,王后,陈夫人。”凤玉笙规规矩矩福身行礼。
“快起来吧,不必客气。”王后轻轻扶起她,依然传闻中那般恭顺贤良。陈夫人也依旧柔媚婀娜,然而她们散乱瞳色深处,是惊涛骇浪。
赫连祁负手而立,头也不回,“不知凤大人所为何事?”
凤玉笙任意摆弄起一朵花蕊,吟道:“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碧江府素来是赏花最好的所在,下官前来,自然是赏花。”
赫连祁手中一紧,一条娇嫩花枝应声折断,他冷笑道:“花欲燃?凤大人是想看整个碧江府燃起来才满意吧?”
赫连祁说话果真不太会绕弯子,并非她要碧江府燃,只怕他后院已经起火,且是很烈的火,仍不自知。
“殿下说笑了。”凤玉笙细嗅花香,“春日花繁景美,但难免死板,下官私心想着,送您些活物解闷儿。”
言罢向外招呼一声,便有人怀中抱着一只狸花猫款款走了进来。
王后见了那只猫,脸色陡地苍白,迅速撤步躲到婢女身后。陈夫人倒还算镇定,面色还如常红润,而脚下也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揽住了赫连祁手臂。
凤玉笙挑眉,目光似是不经意掠过二人桃颊上两点诡媚的白,“哦?如此不巧,王后与夫人都怕猫吗?猫可是极可爱的东西呢。”
猫于人而言可爱得紧,对鱼来说,却并非如此。脱胎于寻常牲畜的妖怪,和奇兽精魂所化精怪相比,有一个致命的弱处,便是很容易有天敌。鱼即便成了精,肆意兴风作浪,对猫还是万分忌惮,还是得千方百计躲闪逃避。对于猫精,更难招架,是以临祭只赋予那猫些微法术,就足够对付两怪。
她眼神扫过赫连祁,但见他携过陈夫人一双素手,紧紧护她在背后,尽是偏袒之态,横眉立目,向着凤玉笙冷冷道:“确实不巧,你来得更不巧。不知拙荆如何妨碍了大人,要大人对本王家事如此不辞辛劳,大人请回吧!”
余着几分客气,实则已经下了彻彻的逐客令,凤玉笙气不过,愤懑道:“下官对殿下家事没有兴致,可如今虞大人骨肉未寒,你竟说得出这种话?”
赫连祁面罩寒霜,冷肃非常,“呵,昨日舍弟似乎也被大人捕到刑部去了吧。御京出的命案,怎的都与本王亲信有关?本王觉得大人还是先查清舍弟那桩事,再来寻本王不迟。”言罢不由分说吩咐道:“送客。”
他的样子,似乎知道陈夫人来历身份,然而对她如此袒护,莫非已是爱入骨髓了么,那他待王后……只是为了保全爱妾而逢场作戏么?
诸多想不通,又吃了碗闭门羹,凤玉笙心思颓然,邀了洛熹喝酒。
一连啜饮三杯烈酒,凤玉笙冷笑一声,眯眼看着雕花酒樽道:“都传峻王谋略武功绝天下,我看他不过是个好色之徒,他弟弟也不差。”
以往凤玉笙不大顺心时,喜欢对她抱怨几句,她都静听着或适时抚慰几句,这次她对前半句话不置可否,听到后半句却是皱起眉来,驳道:“赫连赞只是喜欢听听曲儿而已,还有胆子小些,绝不是那种登徒子。”
说者无意,而听者总能琢磨出深意,凤玉笙了然,徐徐凑近她:“你说这话的意思,是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