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笔,这也罢了,且请旨任胡骏骅为刑部侍郎一职,扬言是为安抚他受妖邪所害,要他澄清玉宇。凤玉笙暗笑,这便是所谓“小人比而不周”了。日后只怕他要好生做许相的鹰眼,监视自己了。当初救他一命,不料如今却是这般。
就是如此一场味如鸡肋的宴席,仍是从日头中天断断续续办到了夜阑人静。
宴毕,席散。
各人预备起身回府时,先前身子不适中途离席的左丞相虞箬一位仆从小冬忽的折返回来,惶急禀告:“虞大人被鱼刺卡住了。”
几名性急的官吏一通责骂,“还不去请太医,跑这里来作甚!”
小冬被责得窘迫,兼上担忧,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转头求救似的望向凤玉笙,“请凤大人移步。”
到了左相府邸,果真不是请太医那样简单。
虞箬气息奄奄仰面在榻上,由脖颈到脚底,每一处的骨头竟都变作带着楞尖儿的鱼刺,从皮肉里穿插而出,硬生生把一个大活人凸成一架狰狞的鱼骨。
他浸在血泊里,早已说不出话,只“啊……啊……”地嚬呻着,底下太医跪倒一片,皆是连连摇头。
片晌,床边哆哆嗦嗦为他诊脉的太医两眼一闭,“虞大人……卒了。”
凤玉笙身形一晃,扶住一旁几案才勉强站稳。当今朝堂,忠良无几,虞箬必是个中之一,被许昱师等算计陷害,大权旁落,仍兼济天下,不忘民生,如今却落得这般地步……
如是想着,狠剜了淡笑的许昱师一眼,屏退众人,径直审问小冬。
小冬抹了把泪,“大人清廉,平生最奢侈也不过在宴席上吃些鱼。每次小的们都把刺儿挑干净,这次也是一样,分明没有鱼刺,可大人说了句嗓子不舒坦,像是卡住了,本说就近到医馆看大夫,刚停轿,再往里看,大人就如此了。”说完回头看了眼尸体,打了个冷战。
“那鱼还有吗,你可注意过它有无异常?”
小冬摇头,“大人素来爱吃鱼,所以将它都吃完了。那鱼没毒,只是条寻常的鲤鱼而已。”
确有说法,杀生过甚,生灵会回头报复于之,然左相节俭天下闻,此说不妥当,只怕他是遇上鲤鱼精了。
在一旁支着头,边思忖边为虞箬哀悼,竟坐了一宿,昏沉中碰到一个疏凉的怀抱,知是临祭,舒心地倚了过去。迷迷糊糊就到了天明。
虞箬一生劳苦功高,皇帝许以国葬之理,御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赶了来,披麻戴孝为之吊祭。
平日上朝恨不能写几百本奏折弹劾构陷左相的人,现在也哭得如丧考妣,凤玉笙听得心烦意燥,兀自蹙着眉静在原处。
纷纷杂杂中,她目光一扫,眸子突然亮了——那是赫连祁从北岫带来的两名妃子。
并非惊艳于倾国之貌,而是觉察到她们桃颊饰着的两点白素鸢尾。
那两点白,是以鱼腮骨雕成各形态,缀于两颊,以博良人一笑,名曰鱼媚子。
鱼媚子在当朝并不鲜见,然多用于伉俪之私,现下场合佩于颊上,不合时宜。只怕并非她们不懂礼数,而是一种象征。
“下臣请查峻王府邸。”凤玉笙恭恭敬敬弯腰请命,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皇帝面现犹疑,赫连祁盛怒之色呼之欲出,下意识立到了陈夫人身前。
数百年来峻王首登岐土,是嘉宾,是贵人,且北岫素来爱惜羽毛,查的出查不出,怎容旁人恣意诟病。
许昱师惺惺作态,朝向赫连祁,“峻王殿下,凤大人一时心急,殿下莫放心上,微臣定着人好生护着王后与陈夫人。”
着人好生护着?由此观之,许昱师待嫌犯从来都这般好。
凤玉笙上前一迈,“峻王殿下携家眷前来,偏生此时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