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般无礼?”尖锐的斥责打断了回想,她抬首看见忍无可忍的皇后。笑自己竟还会有当年的魅力,令皇后动醋?十几岁或许是风华正茂,而如今不过是垂垂一妇人矣!
这笑又被皇后解释成了轻蔑,怒道:“你知这是什么人住的地方吗?”
“还望皇后不吝赐教。”
“这里是——”
“娘,我回来了!”赵思乡一个飞身扑进母亲的怀抱,径自撒起娇来也未注意到屋里有旁人。
一旁的皇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惊呆了,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美妇人竟会有这么大的女儿?自己也许弄错了什么,而下一段对话更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咦?这位是——”
“乡儿,娘未与你介绍,这是你舅舅的皇后。”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她。
“原来是皇后舅母啊,乡儿有礼了!”行礼的同时一双眼睛好似打量的上下看着的皇后。
皇后这才一骇,意识到了什么:“您是,洛宁长公主?”
朱灵桥笑着点点头。
“我不知是长公主回了宫中,还以为是谁不懂事占了公主的住处,刚刚得罪之处,望姑不要见怪才是!”
口气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谦谨得很,因为洛宁公主不是旁的公主!
尽管事隔十余年,尽管当时她并未嫁入宫,然似乎每个皇室中人对于洛宁公主都是心存忌惮的!
朱灵桥无奈地摆了摆手,是非终成过往,又何苦拘泥?
她实在不知宫中已将她谣传成何种模样,也无意去探究,只有她自己知道——二十年前她也曾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如今卿心亦然!
恍然间又回到了十九岁那年的夏天,那个最初相识的日子。
她从未想过为什么自她一入宫开始,父皇就让从小文弱的她跟随锦衣卫统领陆修为学习骑射、拳脚,还特地为她制造了一根一尺多长的银簪,一头拴上及腰的银穗,成为不会被人注意的特殊武器。
只是由于那时她已经十七岁了,习武自然是事倍功半,幸而年幼随母亲习舞,所以才未裹一双三寸金莲。
无论何时想来母亲都是位奇女子,未婚生子不说,更是在临终的病榻前逼迫决定收养自己的表舅发下重誓,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拿世俗女子的要求来教导女儿。
然尽管学武之艰辛万苦,可是朱灵桥还是有了基本上自卫的能力,骑射更是堪称了一流。连陆修为都不得不赞叹洛宁公主的进步神速!
朱灵桥的生活从十九岁那年一骑奔赴边疆而有所不同。
千里策骑,只有两名亲信侍卫相随,而怀里揣着的信却兼系着整个大明的江山。
“公子,根据脚程明天傍晚我们就能到。”
闻言朱灵桥点了一下头,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水带,足足的喝了一口。越近目的地越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此刻,她只得坐在官道旁休憩。
脑海中回响的一幕一幕,不过十来天,竟似梦还真!
……
“桥儿,如今父皇谁也不信,你那几个皇兄怕是巴不得父皇早死?……董皓辰位居宰辅势力之大不得不防,修为又司禁卫根本无法离开京城。而根据探子回报,你那个叔叔亦是拥兵自重,怕这战事是一触即发!……如今为父只得佯装不知,与他们打打太极。为防起疑只得借朝见的机会将所有藩王都留在京中。如今只有你快快将信送出,才可确保安全……”
“父皇,女儿定不辱命!”
好句“定不辱命”,于是朱灵桥带着由陆修为亲选的侍卫亲信,三人连夜轻装简骑出城,一路向西北奔。为求掩人耳目,朱灵桥还扮作男装,三人以公子随从相称一路西来倒也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