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所有的事回到医院,他见邢仪非闭着眼似乎在睡觉,便轻手轻脚地放下大包小包,刚刚坐下她就睁开了眼睛。
“不睡了?那就吃点东西吧。”他朝她笑笑,扬扬手中的早餐袋。
她点点头,同时司寇的腹中传出好大一声“咕噜噜”,邢仪非一愣,嘴角微微上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一起吃。”
护士小姐笑眯眯地留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出去了。邢仪非用牙签拨弄着切成小块的苹果,司寇认为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再憋下去他一定得内伤。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不是普通的车祸吧!”用的是肯定口气。
邢仪非停下动作,迟疑了一下,“还不知道。”
“否则韦斯利会在这儿?”他不满意这个回答。
她沉默下来,司寇突然想起韦斯利同时是国家毒品管理局的地方负责人。
“你手上在办的案子不会和毒品有关吧?”他皱起眉。
邢仪非仍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两人相知甚深,司寇明白自己说对了,担心的程度立即升高数级,“车祸是毒贩要阻止调查?是本地的黑帮还是外地的黑帮?你既然已经受伤,案子就交给别人去做吧……”
“司寇。”邢仪非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我是检察官。”
检察官,这是她的工作,她的理想。
他明白,但是再优秀再出色的检察官也是人,也是血肉之躯,会流血、会受伤、会……死!他去看她的眼神,那里面一如既往,坦坦荡荡冷冷清清,毫不躲避与他对视。
他强迫自己用一种心平气和的语气说话:“我会担心。”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锐利的气息转为柔和,乌黑的瞳眸里光芒变幻。
“我知道。”她最后点头,“我会小心。”语气中甚至带一点点恳求,他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面对这样的她,你能怎么样呢?司寇认命地想,开始考虑去找一个二十四小时的保镖。
“工作忙吗?”
非常罕见地她会主动提起话题,显然她不愿再继续先前的对话,不想同他多谈正在办的案子。司寇叹气,为什么就不懂得为自己担心呢?他基本上不相信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保证。
“还行。”一边想一边随口回答,“你手头积累的案子还多吗?”
“跟以前一样。”那就是很多。地检署一直人手就不足,邢仪非去年的年假只休了一半就得回去上班。
“做事不要那么拼命。”他的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她发质很好,可惜懒于打理,所以永远是短发。
“工作很多。”她有点困,受伤很容易让人疲倦。
“既然受伤了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别老想着公事。”
“嗯……”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他的唠唠叨叨让她有一种安心感,令人能够放心地睡去。
“睡着了?”司寇轻轻为她盖好被子,将几缕额上的发丝拨到旁边。早上的阳光透过窗帘斑斑点点地照进来,映在病床上形成淡淡的阴影,那张清瘦白皙的睡脸如孩子般纯净。这个,比较像他的Allen。常常看见她在法庭上耀眼夺目锋芒毕露,那是众人所看见的她,也是她血液中不可替代的一部分,所以只是说,这个,比较像他的Allen,他爱上的那个邢仪非。
第二天的报纸第三版右下角刊登了寥寥数语的一段消息,说邢仪非检察官遭遇车祸受伤,正在医院治疗,所幸并无生命危险。报道没有提及具体的时间地点,也没说车祸性质。司寇看到便明白警方在刻意低调,只按一般交通事故提供消息给媒体。
邢仪非虽然不肯跟他多讲,但若就此袖手他就不叫司寇了。同在司法界,司寇当然有他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