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一时有些窒息,洛怀秋合上眼帘,在沉默中,结束了一段冗长而枯沉繁杂的回忆,他从茶杯的倒影里移开目光,对上的是老爷子逐渐怒气勃发的脸,这个过程很有趣,仿佛一个长镜头,老爷子的表情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变化,在洛怀秋的目光里仿佛拉长成了几年,那张熟悉的,令他憎恶的,令他苟且的恶心的脸,一点点的扭曲,一点点的风度无存,一点点的皱起来,连着眼角的纹路都沁染了怒气,但是他愤怒的无话可说,愤怒的毫无道理,愤怒的悲哀而又搞笑,于是他仅凭着长辈的身份卖弄着最后一点自尊和优越,他哆哆嗦嗦的大吼着:“滚——”
那样的吼声真是震的人头疼,洛怀秋起身,揉了揉太阳穴,老爷子继续震怒着,脸红,青筋尽凸,而他自己则冷静的不行,他慢悠悠的把椅子拉好,紧接着——
“轰轰轰轰轰轰——”
连天的炮响,紧接的火光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倒塌声,硝烟震响,玻璃碎裂,承重柱的石块塌方,灰尘震荡。
——啊,终于来了。
洛怀秋安静的抬起头,目光移到楼下,枪口的火光仿佛盛夜里盛开的玫瑰,璀璨欲滴。。
忽而又地动山摇,细碎的灰尘和石块震落,玻璃破裂的声音清脆悦耳,在洛怀秋的耳里,雅典娜奏响了胜利的高歌。
天籁。
洛怀秋紧紧的捂着耳朵,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的松开手,腰间一冷,方才还在因为突袭惊魂未定老爷子已经稳稳的站在了那里,他撑着手柄,那支短杆的手枪已经停在了他的腰间。
啊,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年黑手老大的人啊,开创了这个黑手帝国,想着老来也不会那么怂,干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宅邸被毁了。
洛怀秋慢慢的回过身,狡黠的举起了双手。
“嗨呀,老爸,别生气啊。”洛怀秋并没有看着老爷子,底下的声音隆隆作响,他的表情带着生涩的吃惊和夸张,仿佛从来没有意料这些事情的发生,犹疑路过他的眉梢,接着沉淀成委屈的目光:“您误会了。”
“你的人。”洛老爷子的右手撑着拐杖,左右持着老破的左轮,对着洛怀秋的眉心,又一次炮火轰开,地板震了震,洛怀秋没有动。
“哪儿能啊,老爸,”洛怀秋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没有势力也没有人脉,不懂欢心圆滑相处,不明事理不知西东,血统低贱——可以做出这么大排场的人,可以是大哥,可以是二哥,可以是您的任何手下,但是不可能的你最卑贱的儿子啊。”
空气再次凝固。
“下面开始试音,开始试音——”
空旷的楼下忽然回荡着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十几岁的样子,没带什么感情,回声悠远,夹杂着剧烈的炮火的声音,扩音器的感觉并不优良,于是传到洛老爷子这里已经很微弱了,方才的碾压式射击打的洛家精英安保们不敢抬头,而这种压制性的射击离结束还遥遥无期,于是空旷的院落便成了那个女声的主会场。
“我,代表我们最敬爱的洛家大少爷,传话——”
【自省室内】
洛奕夏有点懵。
很懵。
自省室位于一楼,洛家最阴暗的小角落,只有一间小窗户,没有床和桌子,宛如低配的牢房,最心腹的人把他的手机从小窗口丢了进来,而后他就在想着到底怎样重新翻盘或者直接推了老爷子——
当他内心的小恶魔和另一只小恶魔吵架的时候,忽然地动山摇。
对于这一切,他是懵圈的。
他第一时间拨通了自己掌握着两个大工程忠心耿耿的部下,但是并没有人接听,第二通,第三通……就在他安慰自己这次闹腾的这么大的人应该不可能是某个听说自己被监禁的白痴热血部下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