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秋看着老爷子,他苍老的脸上透着上位者常年来不怒自威的味道,五官轮廓分明,年轻时想必也是花楼女子倒贴的美男子,而今垂垂老矣,倒有几分萧索的意味,洛怀秋拉开椅子,径自坐了下来,因为失血有些苍白的面上挂着笑容,三分轻佻七分鬼魅,可在这样的空间里,却平添了几分冰凉。
“您是不是想问,我这么晚来找您,到底是有什么急事。”洛怀秋的声音低沉又磁性,在空旷的房间里低沉的回响,洛老爷子坐回了高脚的竹椅,开始第一次正脸打量这个自己从未在意过的儿子,某夜花酒一夜风流而出的私生子,长着一张毫不正经的脸,其实皮肉还好,但是总是带上那么几分轻佻,所以就漏出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来,但是今晚,那些一直挂在脸上的花架子忽然收了起来,让洛老爷子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洛怀秋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
“不知礼数。”洛老爷子捻着山羊胡,皱眉不悦。
“不知礼数这么多年,父亲大人还没有习惯么?”洛怀秋毫不在意,并没有收敛自己的行径,笑容拂上眼角,那双漆黑的瞳仁仿佛湮灭了所有的光,脉脉的注视着这杯茶水里自己的倒影:“啊,我忘记了,这么多年,父亲大人也没有正眼瞧过我。”
“我这种下下层人的儿子,怎么可以和高高在上的正室子弟比呢,就像鸿鹄燕雀,那种继承家业事情,本来就不是我这种人应该觊觎的。”洛怀秋端起水,古老的挂钟滴滴答答,大约是民国时期的物件儿,这个华贵的书房愈发阴森,“所以,我一直都没有这样的心思。”
“小小年纪,心思这么重,”洛老爷意外的没怎么生气,他像是心软了,温和了口气:“今晚你帮你二哥,我看在眼里,为父记得,这些年委屈了,重情重义是好事……”洛老爷子想了会儿,约莫有些词穷:“家里有个赌场,也正是想交给你,明儿就划给你……”
不用了,担当不起。
委屈?受的委屈恐怕不止如此。
洛怀秋一口一口的啜饮着茶水,冰凉入喉,漫不经心的回想。
这是个适合怀念的时候。
距离大哥被关在自审室内已经过去了4个小时,就算他性格急躁,部下的调动也应该还有些时间,现在不应该有什么动作。
凌晨三点的钟声回想起来,洛怀秋轻轻的用食指敲击桌子,抿了抿唇:“尊敬的父亲,我来为你,讲个故事。”
【洛家客房二号】
江狸被捂住了眼睛。
一双小小的手,两只手才可完全捂住江狸的双目,柔软的长发悉悉索索的扫过江狸的前额,带着柔软的甜香,江狸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塔西?”
“Bingo”手被松开,站在眼前的是穿着透明雨衣的塔西,手里还拎着一把带着裙边的小洋伞,甜美可人的百褶裙下露出的小腿纤细修长,脚上还踩着粉红色的雨靴,看来她真的很注重天气,帮苏卿陌拿戏折子的时候还不忘带上齐全的雨具。“小江狸真聪明,怎么猜出莱是我的?”
除了是你还能有谁……
江狸看着塔西脱下透明的雨衣帽,海蓝色的眼睛透着天空的光色,在江狸看来——
md可爱死了啊啊啊!像个真人娃娃!
“小声些。”江狸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一旁的含声,含声还没卸妆,睡的正熟,眼角还带着点泪水,“别吵醒她。”
真人娃娃甜美的笑着点头,天真又可爱,接着从裙底拿出了……一根注射针管,她熟练的拆封,然后从随身带着的糖果小包包里拿出了一小瓶药粉和葡萄糖水,笨拙的进行混合后,塔西抬起手,戳进了含声了小臂动脉。
……嗯,这个娃娃还是很有杀伤力的,至少这么注射看起来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