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狸扶着洛怀秋一直沿着过道走,在换装来这里之前,她刚刚安慰含声睡着,走出客房的时候发现这个私人的医院和竟然客房是同一层,大约五百多平米的空间,只有一个手术室和一个仪器室,末了是一间中药房病房很简单的被安置在末尾的位置,这种在有钱人家里的医院多半是家庭成员用来备急——比如现在。
他们穿越了病房区,来到了电梯口,按住了下行的按钮江狸让开了通道,洛怀秋点点头:“小心点。”
“小声说话,这个监控我可没有破译。”江狸学习苏卿陌,按住了洛怀秋的嘴唇,他闲散的看了一眼江狸,附身点水般亲吻了一下江狸的手背:“遵命。”
这就是……
调戏不成反被撩吧……
一时间,江狸恍惚的落寞了起来,电梯直行而下。二楼是洛老爷子的办公区,江狸完成了支线任务‘告知形势’,偷偷摸摸的转回了客房,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
而洛怀秋则继续下行。
洛怀秋对于自己父亲的厌恶,起源于自己还有记忆时,他的母亲是个倚靠男人为生的歌女,曾经倚靠的是洛怀秋的父亲,在因为父亲家庭原因断绝了来往而后发现自己怀孕了以后,心中的倚靠就变成了洛怀秋,她无数次念叨着洛怀秋的父亲是多么英俊潇洒挥金如土的强权势力这些话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就一直被重复——给洛怀秋听,也给自己听;但是洛怀秋并不这么想,他很小的时候,那些在母亲“接客”的时候逃到隔壁的酒馆里看到的电视剧告诉他,那种和母亲描述的一样的人都是反派,最后必定死于正派人士磊落的枪下,他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从心底里讨厌了‘父亲’这个华而不实的角色形象,他曾经的出卖皮肉的母亲心中的光,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个光送过去,让他见见自己那在地狱的母亲。
母亲应该会开心吧。
洛怀秋深吸一口气,暖气全通的室内,他居然也会觉得残忍,于是他在电梯开门的时候点燃了一根烟。
私货,一直藏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洛怀秋庆幸医生没有把自己的裤子也一并换了,烟不说,穿着病号服整套去见自己的黑帮老大父亲,怎么看也不像是“男人的对话”。
洛怀秋把烟停在手指上,看着它明明灭灭,燃尽的烟灰落在羊绒布的地毯上,消散。
其实并不不暖和,洛怀秋只是需要什么刺激一下,好让他打起精神去演出一个绝对不能失手的戏。
他把烟头摁灭,往父亲的办公室走去,沿途看到了一些没有清理干净的瓷器碎片和云母石料的一角,中间不乏雕工精细的浮木,一时哭笑不得。
生气,应该,太应该了。
这次寿宴闹剧,洛老爷子多半不是因为什么好好的寿辰被毁了之类的原因生气,而是“脸面”,所谓皇家脸面大于天,这权贵的脸面,也自然很大,这次的名角儿被杀和寿宴被刺,足足可以当上S市权贵们口中一年的笑柄,洛老爷向来名气为大的人,没有开枪杀几个人已经是收敛了习性。
“父亲。”洛怀秋上前,弯起手指,敲了三下门。“我是怀秋。”
空气有些凝固,大约两三秒之后,苍老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洛老爷子的办公处很简单,这里与其说办公,不如说书房更加合适,年岁原因,大多工作都给了洛家的少爷们,所以他也的确没什么好做,红木的书架满满的占了一整面墙壁,多是些繁浩的古籍和书评,四角缀着脸谱和唱词,边上挂着用楷书工工整整的誊写着名角儿的花辞,往前就是一个红木书桌,右手的空挡是个古董架,但是上面已然空无一物,洛怀秋熟悉这里,他极慢的走进来,倒是洛老爷子皱了眉:“虽然是没伤到要紧的地方,但是还是要多修养的好,病歪歪的也没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