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光是一名谍者,是一名刺客,也是一名忠仆。无论主人吩咐什么,他都完美地完成了任务,才有今天成为那位老者的影子的资格。现在,他在这条走过无数遍的长街上,混迹于行人中,收敛起自己的气息,如同繁花中的小草般不起眼,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怀光在心中默念着跟踪的步数,这是他的癖好,这样就可以及时地计算对方的体力和能力。毕竟他也不是没有暴露过,只不过那些人在一合之下要么被擒,要么击杀。
虽然眼前的目标不能杀,但是他还是从步伐从猜测出这个少年看起来瘦弱,步履却很稳,没有威势,只能算中上的体力。如此平凡的身手,绝对不是外功高手,也非修士,那么出色的只剩下脑子了。他给自己找中了重点,开始着重关注他的言行。
一人一谍,走了七十二步。道上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惹得周遭的行人忍不住侧目观看,要知道,城道上策马驱车是不允许疾驰的。
众人注视下,一匹浑身洁白的白马桀骜地扬起鬃毛,抽动地肌肉如同定格在眼中,如同雕好的白璧,充满了爆发和野性。金箔镶玉的车上,四个小巧的铃铛在风中摇荡,发出清脆的金鸣。车帘子处,硕大的圆体“贾”字微微飘起,显得格外醒目。
“原来是贾家人,怪不得如此嚣张跋扈。”
“人家嚣张是人家的本事,要么你也经营出个定江第一家族,没本事就恨自己没投胎在好人家吧。”
“我可没见萧徐沈冯四家这么高调,同是定江大族,就他贾家爱出风头。”
“得了吧,你要成老大,我看你会更甚。”
那些路人见到是贾家的马车,或妒或慕,皆是一些抱怨之词,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随后哄然散去。姚易混迹于人群中,倒是趁此了解到这定江的豪族大体情况,听到而要去的萧府还算周和的家族,原本有些忐忑的心顿时放松起来。
少年缩回了凑热闹的脖子,准备继续沿着街道前行。却发现视线中的那架贾府马车竟然慢慢减速,在面前不远处停靠了下来。
正当姚易满是好奇地期待着车上之主时,马车又缓缓地开动起来了,却不再像之前那般风驰电掣,反如蚁行。
姚易暗自好奇,难不成车主在用这个街道来驯马调速吗?心中不由得觉得城里人真是乐趣用于异处,他这种乡巴佬实难理解。撇了撇嘴巴,他微微提起衣摆,加快了脚步。
车行,人也行。很快地,姚易离黄金马车越来越近,零零散散的铃铛声越发清晰,可是当他踏步和马车并行之时,寒意和燥热感从车厢中渗透了出来,股股浓厚又炽热的麝香冲击着姚易的鼻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车夫瞟了眼旁边这个失态的少年,脸色不变,就像一尊万古不移的石像,深沉又令人心生畏惧。姚易浑身直起一阵鸡皮疙瘩,贾府的一介车夫就已如此,看来豪门大族底蕴着实丰厚。
车夫很快收回了眼神,姚易却是不敢再停留,踏起大步拉开了距离。该怂还是得怂,他心里不由地自嘲道。
少年放了太多注意在马车上,大步拉开和牛车的距离后,竟然发现前方有些空旷,微微偏头一看,约莫十丈的街道硬生生凹出了一个府门,门前放着两尊白石狮,中间红色的匾额上写着硕大的“萧府”二字,着实气派非凡。
“嗒。”
黄金车上走下一个英气非凡的紫袍玉冠男子,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男子下了车,那被扶的人,身着透纱冠,外披红裘衣,内着素雅白袍,眉目间与紫袍男子有几分相像,但脸色上却是气血大失,是一片如同纸片般的惨白色,像是处在冬季一般。他的身子十分羸弱,不时伸出右手,将一方血色玉璧放在心口抚摸,似乎通过这样,强行挣扎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昱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