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竟搅得天下武林无一安宁之处。
后来罗圩观出现了个名为陈千钧的弟子,其用尽一切手段的狠辣本事本不为江湖人道,可罗圩大弟子萧陌然消失无踪,再倚仗其妻叶良宵的家世厚底,那些反对他的声音渐渐竟也小了。
年方二十八的年轻男人,就此将罗圩道观一举收归囊中。
“我将你带到这里的前一日,莫道黔派人来你这取了血,他要的育沛草药,我也一并给他了。”
黄衣女人对空敬了一盏,仰头将那烈呛的酒液一饮而尽。
她孤零零坐了一会儿,复又抬手为自己满上杯,一面若无其事地夹起搁在地上盘里的花生,略带嘲讽地笑道:“这回我可带了醉香楼的盐抄花生,只可惜你吃不到,便只能看着我吃了。”
“我前些日子去寇岛取治伤之材,碰见一个着白底蟒袍的疯子,他求我给他续上已被断掉的根,我说断躯无法医治,他便自己从船上跳下溺水而亡了。”
说到此处,陶满又凉凉笑了:“你看,我虽是个医生,身传神医谷高绝医术,那样千山万水地寻一味药材欲救一人,这世间却仍有数不尽的人如弃草履一般放弃自己的性命。”
空绝的谷,无名新碑在风声中静静伫着,不发一语。
“——那么你呢?你既知晓她之命数已到尽头,又何必陪她一同上路?”
萧陌然的伤本不过伤及肺脏,以陶满之力,大可将他从鬼门关救回,可他不让她治。
自寻死症,便无药可医。
细绒春雪棉花一样地化在斜照而下的阳光中,在山谷中折射出一道五彩光芒,静悄悄地搭在年轻谷主的面前,而她跪地无声哭泣着,有泪珠顺着那纤细的指缝漏出,啪嗒掉落在地。
“你不是贪生吗?你这个骗子”
寒凉谷风吹过,她的发丝被刮得极乱,耳边却传来极轻地一声叹:“阿满,莫哭了。”
她愣愣抬头,像是在虹那端望见一个白色的透明影子,那人模糊着一张面,冲她淡淡笑着作了一揖:“这阵子有劳于你,萧某感激不尽,只是时间不早,便不与你多言。此处一别,山高水远,自己保重。”
她酿跄着起身,猛地伸出手抓了个空,忙问:“你去哪里?”
那笑声淡淡:“她等我许久,想必是该等急了。”
“不——!”
风声在耳畔大作,林间枝木被逆风刮得哗哗作响,头顶日光猛地被一片灰云遮住,她被这风吹得睁不开眼,而当她复又睁眼,那隔空架在谷涧的虹桥和人影已然不见,只有寒凉月光下的零散酒坛反射出的微亮光芒。
倚在碑前睡着的女子蓦地一愣,一边摸着湿漉漉的眼眶,一面喃喃:“梦?”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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