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碎碎念语有一阵没一阵地响,不一会儿又从屋檐顶侧传来一阵极轻地沙沙声,外头那咋咋呼呼的尖声立时便响了起来:“啊呀!下雨了!”
木门那侧传来了沉重物体的挪移声,像是挨在门板上微微蹭着,却并未让刘茂的尖声就此消停。
“我说你这胖子,不能往那边挪点儿?”
闷闷的声音跟着响起:“你再挤,我就该出去了。”
“谁管咦?大夫人,你这是怎么?”
屋外骤然暴倾的雨声唰唰,将那丝极轻的哭音遮盖住,大步步履踏进水洼中的声音便接着响起,又在半刻之后杂着什么在地上拖磨的声音向这屋的门前靠近。
门扉啪地一声被推开,来人的身后有暴雨倾盆,那几人却像是毫无防备地被浇了个透湿,从发梢到衣角都滴滴答答地落着水,貌状实在狼狈至极。
三苏一眼看见榻上人的奇异面色,忙不迭地推了推旁边人的胳膊,结结巴巴问道:“我,我们进c进这来可以吗?”
刘茂将背上的男人搁到地上,不耐地喘了口气:“这偏屋离后山入口最近了,不然你还想把人在雨中再拖个半刻?”
他斜眼一瞥到榻前燃着的火盆,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惊奇叹道:“我的乖,
这天谁点的火盆”
冷不丁转头对上一双淡漠的眼,刘茂立时噤了声,只看着那褐衣上遍布的白霜滞了眼。
被他遮在身后的淡huáng sè人影间歇地啜泣着,像是竭力一般腿脚一软,跪在了平躺在地面的男人身边。
他身上的衣衫已从不同的地方带了些被野兽撕咬印出的血痕,和着被巨大兽夹紧紧咬住的左腿一齐沁出了鲜红的液体,将那暗底的短褐劲装染得斑驳。
“他这样有几时了?”
像是未料到这素未谋面的羸弱女人先开了口,杏儿只是愣了一下,语气里又带了哭音道:“他隅中已出了门了,若不是我刚好出门摘果遇上他”
她说到此处,无法抑制住胸中翻涌的波涛,瞬间泣不成声。
“他的这条腿算是废了,若在现下砍了,倒也能留下性命。”
刘茂脸色一变,叱道:“你这女人胡说什么!”
凌昭的容色青白,一双眸像是死了一般的空洞,只是静静望着他,一言不发。
“大夫人,你莫要听她胡言。这女人是三首领关着叫我们守着的,她说的话怎能随意相信?”
刘茂按捺住心头的不安,转身半蹲下去,将朱霓江被兽夹咬住之处的衣布掀起,尽管他已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但那一眼入目的淤紫色还是将他震了一震。
这预想要比他脑中得糟糕得多了。那尖锐的铁齿像尖牙一样,死死咬进了朱霓江的小腿,或许他在昏迷前有过挣扎,有部分的皮肉已和躯体脱轨,鲜红肌理的缝隙中森森白骨依稀可见,那胫骨折中以上的部分却发着乌黑的紫,足以得见这部分组织是全然坏死了。
“这”
倒钩铁齿上的寒芒印在精瘦男人放大的瞳孔里,微微发亮。
这不是普通的兽夹。
“这是我们寨的特制兽夹怎么会?”
燃着的柴火在此时发出怪异的声响,一点火星便顺着焦黑的木炭迸了出来,落在地上迅速灭了。
“大夫人,你在哪里发现了首领?”
杏儿摇了摇头:“我不知具体方位,只是那附近有一片湖泊,霓江喜欢吃那周近结得野柿子,我这才去拾的”
刘茂的眼神立即凝住了,罗星湖周近已是禁猎地段,大首领再不辨方向也不会往那里去寻猎,除非——
“三苏,这兽夹是谁管的?”
三苏挠了挠头,依旧慢声慢气:“好像是二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