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盖着被子睡觉,无论裹得多严实,他半夜都要被冻醒好几次,可是现在,被子还是同一条被子,他却觉得被子暖和多了。
耳畔,浅浅的鼾声,有规律地响起,唐知礼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蹙,一个女子睡觉的时候,居然还会打鼾。
忽得,他身上又多了一份重量,不等他反应过来,胸口处已经被狠狠地捏了把。
睡梦里,珍珠又梦见了那条大蟒蛇,只见它朝她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她吃掉。
她想跑,脚却动弹不得,想喊救命,脖子像是被牢牢地掐住,喉咙里根本发不出声来。
可那条大蟒蛇却还不停地朝她逼近,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伸手死死地抓着蟒蛇粗壮的身躯,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恨不得活活将大蟒蛇掐死。
唐知礼痛得额头直冒冷汗,借着月,他看到胸口处,一双粉的指尖,深深地嵌入他的衣襟,指甲深陷几乎要将他心口的肉都抓出来似得。
“不!不要过来!”
“不!”
“爹,快跑!”
“”
珍珠不停地呓语,梦里越是害怕,她抓着大蛇的手劲就越大,唐知礼青白着脸,看着对面陷入梦魇的珍珠,幽深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神,最终他倒抽一口冷气,隐忍着疼,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夜,珍珠睡得很不踏实,梦见大蛇要吃她,她拼命抓着它,才幸免遇难。
这一夜,唐知礼睡得很不安稳,心脏跳得乱糟糟的,他长那么大,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阳光普照,又是新的一天。
张氏天还没亮,就早早地起床了,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她得赶紧把药材清洗干净,然后晒干,这样药材就能存放久了。
只是,她刚准备出门挑水,才猛地想起来,家里的两个水桶都被珍珠换了葱油饼了。
瞬时,张氏心里就升起了一团无名火,她抓着扁担,看着两头空空的,冒着邪火的眼睛,不由朝着珍珠和儿子的屋子看了过去。
昨晚入睡的时候,老头子一个劲地夸珍珠懂事,本来张氏也挺感动的,毕竟上山是件多危险的事情,刚嫁过来的儿媳妇,能够有这样的举动,也足以证明她也是盼着礼儿好的。
可是,用水桶换葱油饼这件事,张氏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老婆子,你怎么还不出门挑水?”唐大海伤口疼得厉害,整晚几乎没怎么睡,他又担心老婆子察觉出来,只能强忍着痛硬撑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就想着趁着老婆子出门挑水的空档,偷偷让儿媳妇帮着换个药。
张氏闻言,强压在心里的怒气,立刻就被点燃了。
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扁担竖插在脚边,扯着嗓门道:“水桶都让你那好儿媳妇给嚯嚯没了,还挑个屁水!”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张氏却没有站在原地不动,语毕,她人已经走到门口,伸手准备开门出去。
唐大海并不知晓珍珠和婆婆之间这段小插曲,只当是老婆子牛脾气又上来了,心平气和地劝道:“珍珠能来咱们家,也是缘分,老婆子你对她也别太苛刻了,真吓着她就不好了。”
“你懂个屁!到底谁吓谁啊,老娘好好的水桶出去的,眨眼就不见了,老娘都还没说什么呢,你什么都不清楚在哪里瞎劝什么劲啊!”
气恼间,张氏摔了门,就往外头走,儿子的药最要紧,先去隔壁六婶家借个水桶救救急再说。
公婆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落入珍珠耳中,迷迷糊糊间,她想起来,昨晚采回来的药材,得赶紧洗出来,趁着天气好,把它都晒干了,这样就能留着备用了。
心思流转间,她努力地撑开重重的眼皮,入目正好看到唐知礼面对着她,安静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