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头子扛着一杆白蜡棍,手上的茧厚的发黑,两只脚死死的抓在地上,走路都好像没什么声音一样。
他是用刀的,而且是沾血的刀。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是飞贼,偷个香窃个玉的狗胆子他都没有,眼瞅着人家熟睡的大姑娘白兮兮的胸脯,也就只能揣着姑娘枕边的簪子飞也似的跑,不管裤裆多难受,就是墙头上踩滑了脚摔到墙头下,也不敢喊疼。
他是飞贼,不是采花贼,更不是亡命徒。
所以老头子那颗心就和摔下墙头时他的裤裆一样,软塌了下来。
他的心软了下来,老地主的心却上了天,老地主的独苗在老家拜了一名大儒为师,而今年他的独苗居然考上了进士。
老地主乐的,赶忙将自己的地啊房的拾到拾到给卖了,再将自己的这个财宝那个玉雕收拾妥当,仆人的马车不够,老地主又信不得别人,于是他就出高价,从各个马夫那里只买板车不买马。
等到老地主来到老头门前,老头看着老地主并没有叼着他那个玉嘴烟杆,而是用宣纸将烟草卷了起来,掉在嘴上。
“老爷,你着咋不用你的烟锅抽啊?”
老头没见过拿纸卷烟抽的,他也没宣纸,只有几张草纸,不仅舍不得用,还怕他怕烧到了嘴。
“你不知,这是最近城里那些大官人们盛行的法子,县太爷告诉我的!”
老地主嘚嘚瑟瑟的说道。
呦!县太爷!老头子一听就两眼放光,县太爷家里那颗夜明珠他还记得呢!
“老头,我今天来买你的板车,你给个价。”
老地主年轻的时候也穷过,所以他是个讲究人,对农民也没那么大的架子。
“那啥我就这一个板车”
“所以让你出个价,你说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
这下老头可蒙了,老地主张嘴让他出价,出多了,老地主平时待人和善,他就成了个不讲究的人,出少了,他一个老头子还指着他的板车吃饭
“那那老爷我不要你的钱!”
“你把你那个烟锅给我吧!”
“得!你说要啥就给啥!”
老地主居然就这么答应了,他将烟锅扔到老头子怀里,又给了他一只用宣纸圈着的烟卷,对着仆役一挥手,哗啦啦就把板车拉走了。
老头子看着老地主骑在马上的背影,他将烟锅紧攥在手里,舌头从那玉烟嘴上舔啊舔,舔的没完没了,一边舔还一边压着嗓子笑。
可这谁会用玉嘴烟锅打野狗呢?
老头子舍不得啊!
可他又怕自己摸不到这个烟锅,所以他就找了条绳子,将烟锅里三圈外三圈的绑了个严实,挂在自己脖子上。
等到收拾完了玉嘴烟锅,那一根指头长的宣纸烟就摆在老头眼前。
这宣纸白的没什么颜色,里面透出烟草的棕色,就好像玉坯子里那一缕土一样。
这烟卷要是玉坯子!那里面的烟草就是玉!
老头子舍不得抽,他将宣纸一点点的剥开,把里面的烟草都倒了出来,再用指甲盖挑起一小点烟草塞进嘴里。
“草!”
他妈的淡出个鸟!
这就还是玉?果然是土!
老头子一巴掌,将那小堆能卖出个一钱银子的烟草直接丢到了地上,然后再从自己那堆硬烟叶里撕下一小块,用宣纸一卷,到尾用唾沫给黏上,打火石蹭蹭的搓着
直到搓出的火星子将宣纸点着了,没了火苗冒出了淡蓝色的烟,老头子再一口啄了上去
“噫”
老头子嘴里紧紧咬着烟,整个人儿缩在土炕上,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着,浑身都在发抖。
那是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