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人来,人往。
昔日的帝都已被永乐帝更名为留都,而现今的京师乃顺天府北平城,正是永乐帝潜邸时所辖之燕境,留都虽京畿威严不在,但街道上依然有天子脚下的气派。
摊位的小贩在叫喊着,呼来客商,便喜形于色。
卖艺的艺人在卖力地舞弄着枪棒,供游人观赏,只是为了赚得那几个铜板来维持生计,这一日不是风餐露宿他们便已心满意足。
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在丫鬟陪伴下出入胭脂铺与绸缎庄,希望有一日能凤冠霞帔,rén iàn桃花,风光出嫁。
酒楼茶馆也能时常传出各种声音,儒雅书生谈论着之乎者也,富贾商人谈论着贱买贵卖,贩夫走卒着讨论柴米油盐。
方余走进了“清水人家”,在门前找了张榆木方桌坐下,伸了个懒腰,门外的一米阳光刚好投射进来,“小二哥。”
店小二走过来,嘻嘻说道:“来嘞!小爷,有什么吩咐?不是小二自夸,咱家店里的大厨也是有个万儿的,但凡客官叫得出名头的佳肴,小店都拿得出手。”
“来几碟精致的小菜,得是店里卖座的小菜,再来一壶地道的雨花茶。”方余淡淡地说道。
店小二极力吹捧道:“小爷不想试试我们‘清水人家’的酒水吗?咱家开门唤作‘清水人家’,却是以酒水出名的。”
“我可不会喝酒。”方余浅笑,接着说道,“也帮我收拾出一间雅致的房间,今日便在这‘清水人家’住下了。”
小菜做得很精致,乃是金陵名肴中的芙蓉鲫鱼c菊叶玉板c金陵扇贝,雨花茶也如传闻中甘甜醇厚。
在店家小二的指引下,他走上楼梯通往幽静的走廊尽头,在这金陵城闲逛了一整天,眼皮似是要起了褶子,实在是乏得紧,便用金盆里的凉水轻拍了脸颊,洗去污秽,一倒头便睡下了。
长夜漫漫,方余睡得很浅,想来应是子夜时分,辗转反侧,再不能眠。
月色透着纸窗投射进来,银光倾泄,宛若白霜,只觉月光寒。
方余却懒得下床,只是蜷缩在被子里,子夜更深露重,实在没有兴趣附庸风雅,学不来苏东坡欣然起行,便去赏赏庭下积水空明的月色。
忽地,方余听得房顶一声细微的声响,像是瓦片被翻动了一下,很快被猎猎的风声盖过,若有若无。
方余本当是幻听,可一道黑影飘下来,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声响,那分明是道人影!
黑影轻手地半推开门,月色完全照了进来,月光下可以看出黑衣人身姿绰约,紧身的夜行衣衬出了隆起的双峰,居然还是个女贼!
黑影斜着身子轻轻一脚踏了进来,人影遮着月光,只能看清那玲珑的轮廓,脸上挂着薄纱,看不大清五官容貌。
她轻功极高,在房里走动时,连微风都不会带起。
这女贼翻着方余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想翻出点儿碎银子来,却始终没能翻出一枚铜钱。
房间内顿时杀气腾腾,女贼眼光凌厉地盯住还在被窝里假装熟睡的方余。
一阵疾风袭来,三枚银针激射卧在榻上的方余。
方余轻轻用双指夹住三枚银针,调戏了这位女贼一番:“深夜造访,可是要秉烛详谈?”
“呛!”黑衣女子拔出了短刃,身法好似化作一道飞虹。
“我有湘女一剑兮横大江,扬灵未极。”
那张披在身上的棉被竟被方余当作暗器随手扔了出去,力道是何等的巧妙!
棉被向黑衣女贼飞扑过去,只听得“嘶”的一声,剑气如匹练般将棉被撕得粉粹。
棉絮漫天飞舞,落尽后早就不见了方余的身影。
“太慢。”
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