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你吊在墙上抽你几鞭子就有意义了。”一个南方兵瞪着眼说道。
“我没意见,我一点意见都没有,快把斗篷拿走吧。”石叔将斗篷扔在了大角鹿的背上,笑着对佣兵们说道。
“白天老老实实下水干活,等天黑回了营地自然就有斗篷穿。没了斗篷,就算我们不去抓你,夜晚也放不过你。都别想耍花招,上一个想逃跑的杂碎,这会儿已经被狼群从屁股拉出来了。”另一个南方兵死气沉沉地说。这是他们每天都要重复的警告,可时间久了,双方谁都不再把这些话当回事儿了。
极北的风寒迅速穿透了水鬼们的皮袄和单衣,顺着毛孔钻入了即将陷入冬眠的血肉。“冥鬼大胡子的!”在罗南的身后,石叔正小声地咒骂着坎帕卡的气候。
“咳咳。”盖马老爹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水鬼们便再也没了声响。老人颤颤巍巍地在湖边挪来挪去,干瘪的手像变戏法一样,从黑熊皮斗篷下面摸出了一个斑驳的石罐。就像是一只快要腐烂了的鹰爪,紧紧地攥住了一只已经腐烂了的死耗子,罗南曾这样对晓野描述每天早上的这般场景。
等老爹在他们的面前站定,罗南便率先单膝跪倒在了祈长的面前,澄澈的双眼望着老人,心思却游入了不远处的冰湖之中。
狭长的蓝宝石湖像一道无法缝合的刀口,深深地豁开在了神眠山的颅顶。平静的湖面泛着幽光,将压抑在头上的阴云映得发蓝。冰湖之凛,犹割朔风,典籍中对蓝宝石湖如是描述,而罗南很庆幸自己体会不到这种酷寒。对他来说,蓝宝石湖就如同母亲的怀抱一样,温暖惬意。母亲尊主保佑,愿今日一切安好,他虔诚地低下了头。
其余的十几个水鬼也陆续跪了下来,唯独打着寒颤的石叔还想再抗争一番:“我的盖马老爹呀,先给吃口热药行不”没等他说完,老人严厉的目光便扫了过去。那是一种超越冬日的寒。石叔只好悻悻地俯下身,耐着性子聆听起盖马老爹的训诫。
老人慢慢地弯下腰,将石罐放到了脚边。他拄着膝盖站起身来,然后低下头,虔诚地念叨起了典籍中的《极北水鬼引》:“众尊主之仆役,复生海之儿孙,坎帕卡之命数,灭世劫之逆人。寒铁诞于神泣,黑屿缘自星辰。山人止于涛浪,水鬼兴于幽阴”
这段不知由来的《水鬼引》比每天的早饭还要准时,哪怕风雪再大,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罗南听了四年,却依然不知道这个仪式的意义何在。
几年前,他曾问过祈长这个问题,可得到的答复是:“我的父亲c祖父和曾祖都叫盖马,族中每一代都要有这么一位。我曾经也问过为什么没有dá àn。传统要去遵循,没人能告诉你准确的原因。年轻人也别总想着去寻找原因,对于很多久远的事儿,糊涂一点儿,对谁都好。”
“可是,为什么您的孩子叫盖根,而不叫盖马了呢?”罗南困惑地问。
“大海里的水会溢出去吗?”看到罗南不住地摇头,盖马老头继续问:“那碗里的水能溢出去吗?”
“满了当然就会溢出去。”
“大海也有满的一天坎帕卡所拥有的盖马,也该满了。”老人严肃地对罗南说道。
“可为什么”罗南刚要继续发问,就被老人制止了。
“去吧,极北的小伙子要时刻准备战斗,铁血是我们的灵魂。如今丢掉了铁,可我们的血还是足够热烈。”老人一把将他推进了围观角斗的人群里。在坎帕卡人的团团包围之中,灵巧的晓音正把高她一头的熊家老四掀翻在地。
“碧波可近,碧血可斟。黑水莫探,黑影莫亲。”苍老的长者蜷缩进熊皮之中,喃喃低语道,“断螯雪蟹,红腮冰鲀。棘草夜蟒,洞底鲛人。南来候望,北尽忠殷。赤彩之遇,蓝光之恩。天生魂气,地化吾身。迷霭莽莽,沙蝗无分。冰湖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