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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伤人,不偷穷人,我只想拿点儿能让我活下去的吃的,我只是不想死”

    塔格越说越悲伤,他的眼圈有些泛红,皲裂的嘴唇也愈发苍白:“我知道这样很不光彩,我也甘心接受惩罚。我,我只是不明白啊,为什么在这船上,在大仲夏岛,在哪儿都是,坏人遍地都有,可有几个人能活成我这副德行啊?有几个罪大恶极的人和我一样被丢进地牢了啊?我不过拿了几样吃的,怎么就成为最遭人唾弃的人渣了呢?他们让我永世不得翻身,朝我撒尿,往我身上吐唾沫那个地牢里比茅坑都脏,我在下面跟老鼠和蛆虫同吃同住,每天只有当兵的来送饭时才能看见一点儿光亮。我是想当个好人的,但我更想活着啊!我忏悔过,祈祷过,也诅咒过。说真的,那样子我真是没办法了,我真没办法”

    他鼻子一酸,啜泣了起来。泪水盈满眼眶,像烛火一样闪烁着微光,而昏暗的舱室仿佛都明亮了许多。

    “没有错就没有对,没有死就没有生。”哲落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上古的典籍里有记载,灭世之劫毁初域而孕尊主,神之尊破世复生海,遂复生海天之初。神之尊诞三尊主,捐狂波细流予长子,擎寥廓苍穹予次子,划昒漠异界予幼子,旋即自断命途而分其躯,海之尊得其头,天之尊得其手,冥之尊得其足。这些都记载得很完整,但唯独缺失了记载身躯去向的篇章。朋友,你觉得,这具圣体究竟去了哪儿呢?”

    塔格听得愣住了。他抹了抹眼泪,长叹一声:“哎,和你扯闲话的跨度可真大,我真没明白你是怎么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的?在祠堂里学的吧?我打赌你穿圣袍的样子肯定很蠢。咱们要是能坐着你出发就好了,前一秒还在长夏港摘椰子,后一秒就沉到那个产寒铁的湖底。”

    “不,世界上没有两件毫无关联的事,只是你想不想将其关联而已。”哲落朝他挪了挪屁股。长长的白发甩在塔格的脸上,感觉像被一只在泥水里浸泡多年的拖把夺去了初吻。

    “神之尊为什么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为什么没把偌大的圣体留给三个仍在成长的尊主呢?我觉得,在他心里有些什么比他的孩子还重要。”

    “呃,他媳妇儿?哈哈,那咱们应该叫她妇之尊吧。”塔格驱散了脸上的阴霾,开起了玩笑。

    这时他惊讶地发现,哲落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了。乌黑的眼珠已经冲破了白翳的重围,仿佛就要飞离那松垮的眼眶。

    “是咱们七海上人类的命运啊,你这个白痴!人类的命运,这才是神之尊最关心的!”哲落激动地说道,“我都可以想象到,在缺失的章节里会有怎样的描述。神之尊散落开自己的躯干在汪洋之上,在天空之下,在异度之外。那坚不可破的圣体化为了一座座岛屿,一寸寸土地,他将自己慷慨地赠与了最渺小的人类。自此,神之尊成为了隔断海天的岩土,遮挡风雨的房屋,划分生死的飞瀑,让人必须敬畏尊主却不须盲目屈服!”

    一头雾水的塔格越发心不在焉。从踏出地牢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想再与令他失望的神明有任何瓜葛。

    他的耳朵里飘进了更多声音。无趣的闲谈,间歇的呼噜,还有不知是谁放的屁,闷雷一般令船舱颤抖。身后不远处,叮当乱响的铁链愈发扰人,野牛在吃饭时总是格外地卖力。哲落突然拍了拍他的脸,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你想不想知道我犯了什么罪?”他的眼睛又恢复成了模糊的白色。

    塔格做了个鬼脸说:“倒是想知道,但你最好用我能听懂的话来讲。”

    “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的过去堆满了尘埃。它和你提到的枯木岛覆灭的故事有些关系,只是它本没有那么精彩,只有更多的残酷与悲哀。”哲落说着摇了摇手指。塔格第一次仔细观察那满是伤痕的大手,紫褐色的血管突兀其上,像是盘在死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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