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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妻再三相劝。苇村与尧民更是同榜同官,至戚至好,听说告官回来,执意同舟前往一聚,并不以祸福牵连为念,又买了许多礼物,俱是杭垣名产明前茶叶、金腿、绸缎之类,送他弟兄二人和别的亲友,连买带包装,结束行李,直忙了大半夜。舜民见他古道热肠,亲jiāo情重,不便深拦,只得任之。

    次日上船,陈家好些人,俱送到江边方始回转。因添了苇村主仆三人,雇的是一只头号官船,为了求快,另加了一班纤夫,每晚均有酒ròu犒劳,人人卖力;风头又顺,虽然船行上水,走得并不甚慢。日里三个主人前舱坐谈,窗明几净,茶香酒热,眼望大江雄阔,水碧山青,江水dàngdàng,自动起千万片毅纹,在晴光潋滟之中,平铺顺流而来,打得船头汩汩作响。时而片帆高稳,映日轻扬;时而纤夫争途,齐唱山歌,突臂俯身,首足相衔,盘转上下于山巅水涯、危崖瞪道之间。榜人一舵在手,时作微动,若不将意。

    上流头更有货船轻舟、木排竹筏不时扬帆趁流而下。远望水天相接,帆影参差,不消一会,帆影渐大,急驶而至,仿佛快要撞上。两船上榜人口里一声招呼,手中舵微微一偏,船身略dàng之间便jiāo错过去,此东彼西,各奔去路,俄顷已在十多丈外,剩下一个白点,逐渐消沉。苇村盛道江行之乐不置。虞妻一心为夫置妾生子,那日看见江小妹,一想渔村茅舍中竟有这等绝色女人,心便动了一下;先后又听苏半瓢、赛韩康二人之言,益发留了点意,料定舜民纳妾,应在小妹身上;知舜民为人正直,已然周济过小妹,决不肯乘人之危,又愁他心急见兄,不肯赴约,苇村至戚,无话不说,同行正合心意,乘着舜民离开,重托了两次。苇村自然应诺。

    第三回  骇浪挽危舟 江女酬恩施绝技  粗心惊失错 苏翁临难托遗孤

    船行了两日,将近桐庐,天色尚早,方要叮嘱舜民到时停舟赴约,耽搁半日,江上忽然起了风暴。船人一见天色不好,加急摇驶,纤夫也一齐努力。刚刚船到金沙埠,离泊处还有半里来地,天色已愈变愈恶。岸上是飞沙走石,大风扬尘,屋瓦惊飞,树折木断。人家屋外晒着的衣被,多被旋风卷起,在暗云低迷的天空中,恍如白鸟翱翔,上下翻飞。到处抢着关门闭户,拿进东西。箩圈斗笠兜篮之类,被风吹得在田岸街路上乱滚。

    江面上是惊涛壁立,骇浪掀天,小山一般的浪头,一个跟着一个打来,江声澎湃,宛若雷轰,衬上又尖锐又凄厉的风声,浓云层里时发一两下金线般的电闪,真仿佛有万千水怪夜叉鬼魅,在那里奔突叫嚣一般。江中船只早都泊岸,被风浪打得东斜西歪,沉的沉,碎的碎,隐闻哭声随风吹来,看去触目惊心,甚是骇人。幸而舜民坐的是只头号官船,工料坚实;船人又甚在行,老早放下帆篷,离岸又近,却也被浪颠得七上八下,人倒物翻,站立不住。船人仗有纤夫多名,先还打算强挣扎到埠头上去停泊,舜民见满船皆水,情势危急,一眼看到前面丈许便是旧日停泊之处,自己不能起身,连喝几声“停船”。

    人声风声喧哗,乱做一团,船和拨浪鼓似的,哪听得见!

    王升恰在关窗,周身都被浪头打湿,跌跌跄跄,连滚带爬,抢向后舱一说,船老大道:“我们不是不知道xìng命jiāo关,先前不料风暴这样厉害,纤夫多已上岸,准备抢到埠头再停。如今他们都在岸上拼命和风斗,喊也喊不应,又是上水,要把纤绳解断,人跌伤不说,这船顺流淌去,还当了得?除靠天菩萨保佑,挣到埠头,真无法想。”说时,王升一眼瞥见离身两三丈的江岸上,风沙影里站着两个白衣短装女子,手中俱持有发亮的东西,天色昏暗,未辩何物。心想这样大风,居然不怕,敢来江边闲立,也不怕吹下江去!念头才一转,江中风浪益发险恶。船老大又被浪头扫着一下,几乎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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