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地走向秋痕道,我看你是不打算告诉我见过哪些人了,说不定你也根本不记得了。我出来一趟不容易,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秋痕睁大眼睛,不死心地问,少爷究竟是谁杀的,反正我也要死在你手里了。
杨文琴摇摇头,说,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她伸出双手,慢慢按向秋痕的脖子。秋痕大张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
她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也有不分主仆情比姐妹的时候,怎生就变成煮豆燃萁相煎何急?
杨文琴忽然有些迷惘,从前种种不期然涌上心头。
那一年,杨文琴十六岁,待嫁闺中。
春困发幽情。
似乎是一个暖暖的午后,她坐在窗前,正读到锦绣年华谁与度,秋痕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小姐,大小姐回来了,正在前厅哭呢!
杨文琴愕然地放下书卷,问,怎么突然回来了?好好儿的哭什么?
秋痕回道,听说姑爷要娶新nǎinǎi,大小姐虽然嘴上答应了,可心里难受,就回来了。
杨文琴连忙带着秋痕赶到前厅。沈夫人正嘤嘤低哭,杨家二老一个叹气,一个摇头。
杨文琴叫过人,坐到沈夫人旁边劝道,姐姐难得回来,这次就多住段日子吧。
杨老爷听这话立刻胡子一吹,道,三妻四妾本属平常,值得你怄气回来?幸好女婿不是计较的人,不然七出之条无子为首,你又如此善妒,换成别家早把你休了。你若还知道给我杨家留点儿脸面,趁早回去替喜事儿张罗张罗,也好叫人知道我杨家的女儿三从四德,一行不差。说罢拂袖而去。
三十六沈夫人羞得脸上通红,大哭不止。
做娘的到底心疼女儿。杨夫人苦叹一声道,儿啊,你已经是沈家的人了,娘就是想留你,也过不得你爹那关去。看看沈夫人哭得凄惨,不舍道,不如这样吧,让你堂妹陪你回去住段日子,可好?
沈夫人万般无奈,只得哭着点点头。
杨文琴对杨夫人道,婶娘放心,我一定好好陪着姐姐。
她父母双亡,早早跟着伯父婶娘过日子。不说旁人待她怎样,只说寄人篱下便该本分些。伯父婶娘怎么吩咐,她便怎么做就是。
匆匆收拾了一番,杨文琴随沈夫人回到沈府。沈大善人还在铺上。
两个人支走丫环,在沈夫人房中说体己话。
杨文琴道,姐姐的心思我明白,谁不想嫁相如张敞,一生一世只一双。可惜世间千百年来都是妻妾如衣裳,一件还有一件。想到将来我也得这样,真是不甘心啊。
沈夫人哭道,如今我也不奢望他不纳妾,只怕新不如旧,过几年再有一子半女……我可怎么好?哭着哭着,突然抓住杨文琴道,妹妹,你自小聪明伶俐,多得是主意,这一回,你可千万救救姐姐啊!
杨文琴沉吟了一会儿道,最要紧就是有个孩子。不然等别人生了,迟早要扶成正房。
沈夫人低头道,我也不知求了多少遍送子观音,怎奈十年了,就是不争气。
杨文琴道,姐姐不必自责。听说沈家数代子嗣艰难,未必是姐姐不好。
沈夫人吃了一吓,这话真是想也没想过,嗫嚅半天才道,那岂不是更难有孩子了?
杨文琴咬牙道,要孩子还不简单。青柳镇上孩子多了去了,不过看怎么要法儿。
沈夫人闻言大惊,结结巴巴地道,妹妹,你不会是想……
姐姐不敢?
不……不行,沈夫人连连摇摇头,仿佛想一想都是罪大恶极,做这种事儿,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再也不要提这话了。
杨文琴叹道,我可都是为姐姐好。既然姐姐不情愿,我自然不会再提。
沈夫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