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我的脸。 热量散布到整个身体。我低头看着自己发红的身体,天真地以为自己会溶化、浸没,消失在这温暖里。 我闭上眼睛,充满喜悦,感到自己的皮肤溶化了,只剩下心跳和水。所有的重量都消失在空气中。
我活了,我能呼吸了。
“列奥纳多还要画我的肖像画吗?”我懒洋洋地问,此时我们都已经穿戴整齐。 刚才我们还赤luǒ着身体躺在上等的亚麻布和深红色的布巾上面。 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 渐渐西下的太阳正透过百叶窗向屋里倾洒下苦乐掺半的阳光。
我自己都很吃惊我们刚才的行为。我原本期望会得到更细心的引导,以为会摸索,但是朱利亚诺的自信和我的本能引导着我那样做了,而且还觉得这很正常。在我们一番努力过后,我很不好意思地觉得有些冷,朱利亚诺叫来一个仆人在壁炉里生了堆火。在仆人离开之前,我一直围着被子安静地坐着,只有这样才能哄骗自己忘掉烦恼,躺在朱利亚诺的臂弯里。
“你的肖像画?”朱利亚诺长长地,舒心地喘了口气。“是的,当然,父亲已经问过了。列奥纳多在这方面真是糟透了,这你是知道的。几乎所有我父亲出钱让他画的画,他都没有完成。但是……”他冲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会让他画的。我会把他的双脚拴在火堆上,把他绑在画室里,在他画完之前永远都不能离开!但是我必须永远拥有你。”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朱利亚诺试着开口谈起那件麻烦事。“我派了我们最善于谈判的使者去拜访安东尼奥先生。”
我立刻紧张起来:“根本没办法和我父亲讲道理。”
朱利亚诺轻轻地点了一下我的鼻子, 像是要我忘记这些不愉快的事。“我知道;我见过你父亲。他今天很疯狂,根本没法接近他;他太震惊了,而且十分伤心。给他些时间。我的人会等几天的。到时候,我们会看好你父亲,保证他不会做什么冲动的事。”
我很不安地意识到这是一种监视。 有人会坐在我父亲的房子外面,一直监视着他, 把他的举动报告给朱利亚诺。 这样做会打乱我的生活,但同时也能让我安心。 至少我父亲不会在没有人的时候跳进阿尔诺河。
“我派的这个人上了些年纪,是个很好的天主教信徒,他很尊重安东尼奥先生。 我曾经非常愚蠢地认为你父亲会让你嫁给有钱人, 这样他就可以换到钱或者土地 ;直到我看到他对吉罗拉莫的爱,我才明白他只要你嫁给了一个可敬、有责任心的男人。
“而且丽莎,”朱利亚诺凑过来,贴近我的脸非常真诚地说着;我把头倚到他的肩上,伸展着我的手臂。“我相信上帝,我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如果你父亲要求我们去听吉罗拉莫的布道,我会去的。”
他的真诚打动了我,但我还是在他说完这些话时哼了一下。“那你就自己去吧。”我小声嘀咕着,尽管如此,他的话还是给了我希望。如果朱利亚诺真的能够忍受去听死敌的布道,一定会给我父亲留下极深刻的印象,而且对于整个佛罗lún萨来说也是一样。
我盯着对面墙上的三幅画。早些时候,我的神经只允许自己注意到红色、黄色和黑色:现在我终于意识到画上描绘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把尖锐的长矛刺穿了一名骑士的胸膛, 把他从马鞍上挑起来;地上到处都躺着死去的战士和马匹,满地都是空空的头盔和丢下的盾牌。 这些看起来十分恐怖, 这种混乱使人觉得迷惑和愤怒。 我把头从朱利亚诺的肩上抬起来皱着眉头问:“这些也是你父亲命人画的吗?”
“事实上,不是。”朱利亚诺微笑着说。“他要那些人画这幅画抵债。这是乌切罗的《圣·罗马诺的战役》。在那场一百年前的战争中,佛罗lún萨击败了锡耶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