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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祖父生于清同治年间的1869年,卒于1940年。我未赶上见到他,但他对刘氏家族的影响之大无处不在。曾祖虽早已远去,但我幼小时常听父辈们提起,言语间充满了崇敬之情。曾祖是个有点文化的人,粗通文墨,并且脑子相当好使。曾祖叫刘喜官,按家谱辈份叫这么个名,其实他一点也不喜欢当官的。曾祖没有将他的聪明才智用于追逐仕途或赚取钱财上,而是甘于清贫,过清淡的日子,但他给后人留下了许多精神上的财富。据说,曾祖的话很有哲理性,被我的父辈们常常拿来引用,或教育后人。我为何不提祖辈,那是另有原因。有次伯伯提起,曾祖父曾说过,人的寿命不是一生下来就注定的,而是像裁衣服一样根据所作所为随时在裁,以此来劝人为善。

    最崇拜曾祖的是我一个堂伯伯,他在解放时参加工作,能说会道,是个很能干的人。每当说起社会现状,无不感叹世风日下,今不如昔,每当举例都会提起曾祖父。也许是这位伯伯的父亲早死,启蒙教育直接受之于他的爷爷,即我的曾祖的缘故吧。这位伯伯对曾祖父的描述有点神乎其神,我在幼时就听他讲,曾祖临死前曾说,三天后他要来看自己的,死去三天后的一个夜晚,奔丧的人们果然发现曾祖遗体抖动,好像快要坐起来了,吓得人们都跑了出去。我听了这个故事很害怕。

    我家祖上原籍山西洪洞,明洪武年间迁来凉州,已有六百多年。曾祖生于武威张义堡,口头传下来的家史说,曾祖是幼子,有两位兄长,由于生活所迫,一位走了皋兰,一位不知所往。曾祖不是长子,从高祖母和曾祖相差三十八岁的年龄上推断,这种说法是可信的。很早以前,我的各位祖先去世后,当时都曾有木刻的神主记载生卒年及子嗣等情况,可惜当时无人曾留意这些。我的父辈们在文革期间怕受连累,将积累起来的历代祖先的神主装进一背兜里,背上山烧了。从此,家谱上只记录了高祖母及曾祖以后的事,以前的就不得而知了。这对我的家族历史是个不可估量的损失。不记得倒也好,以免背上家族历史上沉痛而深重的包袱。

    但是,当我翻开曾祖这一页时,就感到沉重得透不过气来。常言道: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三大不幸全让我的曾祖父遇上了。

    曾祖的父亲是何时离世的,没有确切的记载。据说是在曾祖十岁左右,这是曾祖人生道路上遭受的第一次打击。曾祖虽有两位兄长,但不久就各奔东西。赡养母亲的义务落在曾祖一人身上。曾祖后来成了家,随着四个孩子的出生,生活之艰难可想而知。时光进入二十世纪,上世纪初,清王朝风雨飘摇,不堪,剥削和欺诈横行,民不聊生。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这时,曾祖母一病不起,撒手人寰。这是曾祖经历的人生第二次打击。这时的曾祖才三十多岁,还算不上是中年。爷爷是曾祖四个儿子中最小的,也才四岁。年轻时死了妻子,对于当今某些做官为宦者或财大气粗者来说,是个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对于穷苦人来讲,如天塌地陷。曾祖对此欲哭无泪,从此终身未再娶。

    扶老携幼的日子过了一段,实在过不下去,就只好携家走上逃难的路,曾祖携家带口一路向东而来,翻越乌鞘岭,在与岔口驿一河之隔的叫周家窑的村子里暂且落了脚。日子过得尚且如此,但笃信道教的曾祖在逃荒路上还要每逢寺庙就要烧香,甚至还要在庙上住上一两天。从张义到岔口驿区区不过百公里,携家带口却走得十分费劲,加上曾祖沿途磕头烧香,整整花了一个多月。那时候就是走上一年也不稀奇,天下乌鸦一般黑,到那里都不一样?且不知目的地究竟在何方,即使知道落脚地,前面也不会有金银财宝等着你。这年确切些说是1905年,这时曾祖的母亲已有七十多岁了。未过几年,我的高祖母在八十一岁时去世,这时已到辛亥革命之年。

    新的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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