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愣了一下。
皇帝说:“好!你性子耿介,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不同,朕很喜欢你。”
周围贵胄臣子,表情各异。
“赵安来找你,是否长安出事了?”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赵安张口欲言,被赵构压下去。
赵构眸光被酒气一熏,灿若星子,整个人散发着介于潇洒和肃杀之间的气息。
“陛下,”赵构说,“赵家在,长安不会出事。”
皇帝笑道:“朕知道。”
赵构端正跪好,磕了一个头:“过去数十年,赵氏气焰嚣张,以至于冒犯天子。微臣斗胆,代赵氏各家,向陛下谢罪。”
皇帝一摆手:“都过去了。”
有这句话,开年以来的数万鲜血都可以抹平。
仲思弓着背,垂手侍立在一边,仿佛一尊泥塑。年轻的常侍之中却有陡然抽气的声音。
不怪他们,是这句话分量太重。
皇帝心情明显好起来:“起来吧。这里地势低湿,跪久了膝盖要受寒。朕还指望你们兄弟替朕去带兵打仗,开拓疆土。”
赵构c赵安跪在地上谢恩,叩头三次,然后站起来。
也许真的跪得太久了,赵构站起来的时候,微微踉跄了一下。
皇帝看在眼里,继续说:“这段时间,婉儿也受了很多苦。朕打算册封她为淑妃,你们觉得如何?”
旁边席位上的刘c魏c陈三家立马要说话,刚开了头:“陛下”
赵构打断他们道:“陛下家事,自然听从陛下心意。赵婉儿性子急躁,磨炼一番也好。”
皇帝满意地点头:“朕昨日已经将口谕传往长安了。”
众人又是一愣。传都传了,消息又瞒得这样好,皇帝既然心意已决,何必再问?
季相先反应过来,却不自己出头,而是推了推身边的司马太尉,司马太尉机灵,马上道:“恭贺陛下重获美人。”其他人连忙跟着附和。
皇帝呵呵笑,君臣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
屏风那边却传来哗然声音,似乎那边的宴会上出了一些奇异之事。
宫中女子受惊之时讶然出声,娇娇切切,惹人怜惜。在场有几个平时浪荡的子弟,已经露出神往的丑态。
皇帝眼光有些冷。仲思上前一步小声说:“酒能乱性,各位大人想是醉了。”
皇帝一笑,道:“不知皇贵妃那边出了什么事,来人,撤了屏风。”
王家的三子王琛坐在左手第五席,闻言道:“陛下,內宫外朝有别,还请先让臣等告退。”
王家c季家c贺兰家都有人附和这话,但是能保持清醒的人,还是太少了。
云翎捏着一盏剔透的青玉酒杯,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份低,坐得远,背后烛火明明暗暗的,把他的表情藏在了晚风里。皇帝那里灯火辉煌,每个人的神态都像台上的木偶那样一清二楚。赵构走之前自斟自酌的酒杯还留在云翎对面,云翎忽然想去拿过来好好把玩一番。赵都统,恐怕很快就不再是赵都统了。
屏风另一边匆匆转过来一个侍者,伏在仲思耳边说了几句。仲思明显地斟酌了一番,才又向皇帝回禀。
皇帝嘴角噙着笑,看上去没有一点不高兴。
“难得来渭水滨,就不要守着这些虚礼了。来人,撤屏风。”
绣着山川花鸟的丝娟屏风被折叠起来搬走,露出屏风后一群宫装女子。
流光溢彩,人比花娇。
田氏早就得到禀报,带着一众妃嫔c公主下拜:“陛下万岁长安。”
皇帝笑呵呵,带着近侍走过去,走了一半,转头招招手:“赵构赵安一起过来。又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