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屏住呼吸, 望着妻子的脸。
那颗泪珠坠在眼角,泛着露水般静美的光泽然后, 以令人心碎的速度缓缓滑落了。
湿意残留在她的皮肤上,渐渐变得干涸——仅此一滴泪之后, 她没有再哭。
阿泰感到了严重的危机。
过了一会, 他终于忍不住问,“我的锦娘,我做错了什么吗?”
妻子没回应。
片刻之后,好像盲人初见光明般, 慢慢打开了眼睛。
那双深锁泪意的眼,如同远天一对星星, 蕴含着冷静又凄清的美。
丈夫的心里涌起巨大的悲伤,喉头无法抑制地痉挛着。
“噢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知为何, 他有一种尖锐的直觉:
在失去的那段记忆里, 他可能深深伤害了她。所以, 她才心碎到无法说话c连泪也流不出的地步。
他望着她。宛如在等待判决, 故作镇静的眼底跳跃着惊恐的碎影。
锦娘蹭了蹭他的手, 声音如一层薄纱飘落下来,“我只是融合了花中的记忆, 有点累了。哥, 你别担心。”
“显然是一段让你痛苦的记忆。”
“不痛苦。”她依恋地抚摸他的手臂,“都是咱们相爱的点点滴滴不过, 突然之下融合记忆, 脑袋有点疼。我说, 你是不是吓着了?”
丈夫不信。
可他并不揭穿她,松了一口气似的配合道,“看来在被花吞食之前,我们就是一对。是吗?”
“没错。我们是一对。”她垂下眼睑一笑,“比现在还要恩爱呢。”
表情里微含羞意,甜甜的,恰是她平时的模样。
她已迅速恢复了。恢复到了毫无破绽的地步。
丈夫沉默了一会,叹息道,“那就好。你累吗,我抱你睡会儿?”
锦娘幅度很小摇了摇头,“我得起来做晚饭了。你想吃啥?”
“我没食欲。今晚不吃了。你别起来,我待会儿给你熬点粥小漠今晚应该会留宿在庙里。”
锦娘问道,“他一人过去不会有事吧?”
“不会。”他注视着她的脸,“你别担心。他的咒符是佛门宝物,轻易不会出事。”
锦娘全然信赖地望着他。过了一会,抬手摸他的眼,露出一个调皮又温柔的微笑。
灾难一般的悲伤从她身上退散了。
她好像只是做了场噩梦,转眼又变回了无懈可击的妻子。
丈夫的心里更疼了
“雪好像停了。”妻子说。
“嗯。”
“不想躺了,晚上会睡不着。”
“要不坐到窗口看雪?”
他提了个浪漫的建议。若在平时,他会说这是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干的事。
但是现在,他拿这个讨她欢心。
妻子说,“好啊。”
他一笑,抱着她去了北面的窗边,盘腿坐下,将妻子放在自己腿间。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温馨,他又把被子扯过来,往两人身上一裹。然后,拉开了窗户。
外面的景色让两人同时一愣:
西方的天际拖着一抹长长的霞光。十分辉煌c庄严。清辉普照着冰雪覆盖的群山,视线所到之处流动着一层圣洁的微光!
——仿佛到了净土世界!
这景象似乎达到了神奇的极致,明明一派静谧,却让人感觉有天籁在回响。
丈夫失了镇定,惊奇道,“竟有如此异相”
“可能是因为长贵吧。”妻子说。
“为何如此说?”阿泰垂眸看她。
长贵虽以身布施,功德无量,但还未证到果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