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过去救人时,他曾犹豫要不要把她留家里,却又怕敌人调虎离山,才带了同去——没想到,终究还是出事了。
他亲吻着她冰凉的脸,哑声问道,“锦娘,你感觉如何?”
她没有回应。
“锦娘”阿泰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话,“说话好吗?”
“疼”她趴在他的肩上,用破碎的声音说。
“哪里疼?”
“疼”她的目光不聚焦,开始了无意识的呓语,“蚂蚁吃我。”
“哪里疼?”他急得五脏六腑烧起来,“脑子里疼吗?”
锦娘目光涣散着。
似乎堕入了不可超拔的炼狱,身子轻轻抽搐着。僵硬以不均匀的形态在她体内漫开。她的一条腿成了石块,一条腿却是棉花。
阿泰奔到后屋,拉开卧房的障门,解开她的袄裙。然后探入灵力,细细查看妻子的身体。
并无丝毫异常。
那么,“疼痛”一定是来自于记忆。花里封存的全是“疼”的记忆。
——像被蚂蚁吃掉的感觉。也有可能是真的被蚂蚁吃掉。
他无从判断。
他望着她雪白的脸,雪白的唇,一阵阵心如刀割。无计可施,只能钻进被窝里紧贴着她。源源不断把温暖传递过去。
“锦娘”
她的身子好像成了无底的冰渊,怎么也暖不过来。
那冰渊里除了寒冷,只有疼痛。
他难以想象她经受过什么!
如果可以,他愿意更疼一万倍,把这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
然而无计可施。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充满忧煎地等待着!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疼痛的风暴似乎饶过了她。
她的抽搐终于减轻了,人渐渐稳定了下来。
阿泰才发现自己全身湿透了,并且像垂死之人一样恐惧地喘息着。他深吸一口气,稍微定了定神,动作轻柔地把妻子的身体转了过来。
她并没有睡着。眼睛是半睁着的,漏出的光芒如同冷透的灰烬。
阿泰的心再次提了上去。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一种被恐惧腌透的声音来,“我的宝贝,你还疼吗?”
她一时没回应。良久,才微微挪动,把脸贴在了他的大手上。
“不了。不疼了。”她挤出一丝褶皱可怜的声音来。
阿泰望着她。喉结痉挛地滚动了几下。什么也不敢问,只是像个犯错的孩子,无措地望着她。
妻子像生了病的小鸽子,静静栖息在他的大手中。过了一会,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以为她即将睡着时,发现一滴眼泪沁出了她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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