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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态很惊恐。

    “欸?”

    “欸个屁。”四奶奶粗鲁又怜爱地说,“你问了干啥?”

    “我害怕要弄个清楚。”

    “害怕就对了。我晓得请那人来准没好事!他是个邪师。”

    四奶奶瞪起一双浑浊的老眼,凑近她说,“我其实也没去。但我看见兰芳回来的样子了,我晓得事情不妙。”

    “为啥?”

    四奶奶把脸皱得像鬼,用耳语的音量说:

    “肯定被诅咒了。山神被请下来,没降祝福,也没给启示,降的是诅咒,是对一切见闻者都有效的。这种事不多见,但不是没可能。我看她的脸就晓得了。你不要问。有大事要发生,谁搀和谁倒霉!”

    严锦两眼瞪得溜圆,浑身毛孔激灵灵翻起一层浪。

    诅咒?我去

    “好好,我不问了。好可怕。”她连连地说。

    四奶奶点头,又安慰说:“不用怕。呆你男人身边。啥事也没有。”

    严锦怔怔的,沉浸在自我营造的惊悚中,好一会子不能自拔。

    四奶奶拎起萝卜瞧了瞧,“哟,长得好极了。对了,有个跑海的人给我一包西洋国的圆葱种子,你要不要?”

    严锦回过神,忙说:“要,要!”

    四奶奶从窗台下抠出来,用祭纸包了往她篮子里一放。

    严锦如珍似宝地掖了掖。转眼又提起了诅咒的事,被四奶奶骂着往家赶,“家去吧,家去,不要乱问。”

    她只好辞去。上了坝头,看见兰芳大姐蹲在田里薅草,便想上前打个招呼。

    兰芳瞧见她,挥挥手说:“没空睬你,走吧走吧。”

    严锦“哦”了一声,灰溜溜地走了。沿着坝头往南,去长贵家拾豆腐。

    到了地方,还没张口喊人,里头传来一声爆炸式的怒骂,吓得她浑身一抽。

    长贵娘的破锣嗓想让人听不到也难的。

    “你个白眼狼死小子,我们家饿死也不稀罕她接济。她算个啥子,整天人五人六的当自个儿圣母娘娘,真要是个好的,就不该勾得你不肯成亲!大家都是同宗的,成天厮混在一块儿,丢不丢人!”

    长贵吼道:“同宗咋了?燕妮儿说了,我和她没血缘关系。娘要是接受不了,我改姓好了。改了姓到燕妮儿家入赘去。这事儿她跟我提过!肯入赘就跟我!”

    ——“啪”!一声脆亮的耳光,“打死你个忘祖的畜牲!”

    长贵气恨恨地冲了出来。

    一见严锦,脸色阴沉得要吃人,“嫂子偷听别人家务事,不嫌寒碜吗?”

    “我刚来。”严锦冤枉。

    他狠狠把门一摔,说了句“恶心人干恶心事”,凶巴巴地走了。

    严锦:“”

    长贵娘红着眼出来,声音哽咽道,“阿泰家的,让你看笑话了。小畜牲被那只小x灌了汤啦。要去倒插门!人家要笑话死啦,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个死妮子上蹿下跳,要抛弃爷娘老子。”

    严锦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听哒。婶子,给我一点豆腐汤吧不,豆腐,一斤豆腐。”

    长贵娘苦涩地笑笑,从水缸里捞出两块豆腐,沥了沥水,放进她篮中的碗里。

    “听了也没啥。谁不晓得我家要出大笑话了?儿大不由娘,以后也是个忤逆子啊。你说那死妮子也是的,人家江员外要收她做妾,多好的门户,她死活不肯,偏跟咱贫户人家缠一块。弄得两家鸡飞狗跳。长贵过年十八了,到现在不肯说亲!个死妮子!”

    严锦同情地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男女之事本就说不清,牵扯到李燕妮,就更说不清了。

    这时说“节哀”好像不合适吧?她心里瞎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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