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着此诗的前两句,我忽然觉得有些耳熟,反复吟了几遍,猛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表姑爹的那首《春居西阳寨》吗?
至此,全书已接近尾声,我继续往下读:“苦瓜和尚离去了,行痴则留在西阳寨,定意于此间终老。忙时,他与寨民一同劳作,闲时,便读读书颂颂经,听高山流水c鸟叫虫鸣,观花开花落c云卷云舒,无纷无扰无牵无挂,日子过得飘飘然悠悠然,二十年弹指一挥间。
期间,嘉珍c尚简c乌云相继离世,尚简之子爱新,被寨民选为西阳寨寨主。
康熙二十二年,山上突然来了一名朝廷大臣,特意拜见行痴法师。此大臣白发苍苍,年纪足有六十岁,见了行痴却双膝跪地,涕泪交流。行痴将他扶起,叫他不必对一个和尚行此大礼,嘱他往后不要再来了。
大臣走了,却又去而复来。遵照行痴的嘱咐,大臣没有再上山,却将白爱新传下山去,交与他圣旨一道,金银若干。圣旨封他世袭镇国公,赐西阳寨c西阳山为其永久封地,又命他好生侍奉行痴法师,并在寨中修建寺庙一座,供行痴修行起居。
此后,常有王公大臣c地方大吏来西阳寨拜见行痴。行痴闭门谢客,对此类人等一概不见,倒是白爱新热情好客,俱以礼待之,以酒食飨之。
与官吏打交道多了,爱新渐渐染上官瘾。他思想,西阳寨是皇上赐予镇国公的封地,镇国公是理所当然的首领,还要寨主c知寨做什么?于是,爱新依旨行使藩权,废除选举制,取消寨主c知寨职设,寨中大小事有他一人说了算。爱新独断专行,自然招至寨民反对,然而每逢有人不服,他便搬出圣旨来,欲以抗旨罪相加。
渐渐地,白家子孙把持了寨内各项事务,他们管钱c管粮c管治安,成了西阳寨的特权阶级。
与此同时,白家殷勤伺候行痴和尚,端茶倒水洗衣送饭,嘘寒问暖无微不至。谁知行痴并不领情,脸色越来越黯,话语越来越少,后来竟至哑巴一般,整日不发一言。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时,行痴来到寨门处,叫守门的人开门。守门人躬身问他要去哪里,他只说了“下山”二字,守门人不敢阻拦,开门放他去了。
行痴这一去,从此再未归来。有人说他北上去了五台山,有人说他南下去了普陀寺,也有人说他云游四方,坐化于游方途中。
话说白家人掌控着全寨命脉,虽不劳不作,却能多吃多占。相反,普通寨民辛勤劳作,分得的钱物却有减无增。寨民感觉受了欺骗,久而久之,便无人下苦力干活了。大伙只出工不出力,瓜片产量较往年少了数倍,收入锐减可想而知。当年入不敷出,便拿往年节余来弥补,年年亏年年补,再加上管事的中饱私囊,终至山穷水尽,温饱不保。
镇国公见此情景,只好废公变私,将寨内茶园山场分给各户,让大伙自谋生路。如此一来,寨民各顾各家,不管他人死活,十数年下来,有人家资万贯,有人家徒四壁,有人锦衣玉食,有人衣食无着。ài rén若己的寨训虽然还在,却早已沦为一句空话,没有一个人去遵循。
有人发现,玉蝶久已不来了。山上的茶叶,也逐渐失去独有的香气,变得普普通通了。
这年夏天,大雨下了半个月,洪水漫过溪岸,淹没了千亩茶园。一日午间,人们正在午休,一阵惊天巨响自寨西传来,刹那间大地颤动,山河摇摆,脚下抖个不停,屋内簌簌落灰。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从屋里跑出来,惊魂未定地左右张望。此时,一股滔天水雾弥漫开来,呛得人们出不动气,睁不开眼。待到水雾散去,人们发现山洪奇迹般退得无影无踪。
原来连日暴雨洪水,造成山体滑坡,西山被撕开一个几十丈长的大豁子,硬生生地将溪流切断,跌落进豁下的万丈深渊。
溪水断了,寨民们只好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