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命,四海实不敢违拗,望伯父大人成全。”
闻此,白老爷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
四海转头看慧中,见她紧咬朱唇,仰脸斜视右前方,如一尊石像般一动不动。四海心如刀绞,含泪道:“慧中,我们今生无缘,来世再”
慧中背过脸去:“来世什么?还不去做你的东床快婿?”
四海不再言语,向白老爷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地出了厅堂,又出了院门。
刚出门,就见慧中含泪撵了出来。四海方要说话,却见慧中拔了发钗,捋下手镯,往他手里一塞,口中道“还你”,说完一转身进了院子,关上院门。
回到客栈,四海心中又开始懊恼:“张四海呀张四海,白家父女实心实意,你却辜负了人家的好意,刺伤了人家的好心。你不如现在赶回去说明实情,赔礼道歉,兴许还来得及。”浑浑噩噩地就要出门,又猛然清醒:“婚姻大事岂同儿戏,怎能说退就退,说不退就不退?别看慧中一时想不开,慢慢地她就会明白,我和她已不般配。”当下也不耽搁,收拾好行李便回老家去了。
四海老家在史家河,位于半山县边陲。母亲殷氏时年四十四岁,却已守寡多年,独自一人在家耕种田地。殷氏并不知道四海被罢,见儿子归来,喜不自胜。等四海道明被免了差事,今后只能在家种田,母亲是又忧又喜。忧的是四海自幼读书,未知稼穑,今后可要吃苦了;喜的是天天有儿子承欢膝下,再不会孤灯独影了。至于退亲一事,殷氏认为儿子做得对,是不能死乞白赖地拖累人家。
刚回去那几日,四海白天想着慧中,夜里梦见慧中,有时在梦里笑醒,有时又在梦里哭醒。没过几天,到了该翻田的时候了,四海便扛着䦆头下田干活,每天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手上磨起了泡,嘴唇晒开了裂,腰酸了,背痛了,晚上倒床便睡,眼睛一睁便是清晨,连个梦也不做了。
第十九天晚上,四海吃完饭,洗完澡,照例往床上一躺,却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一直到四更,才迷迷糊糊睡去。朦胧中,只见慧中坐在床前,侧着脸,抿嘴微笑,依然是那般娇媚可亲。四海不禁伸手去牵,她却刹那间不见了踪影。四海开门出去,见慧中一袭白衣,立于对面山顶上。四海飞奔上山,谁知刚至山顶,慧中却凌空飘走。四海脚下一使劲,也跟着飘起来。冥冥中,飞过险峻的重山,飘越迷蒙的烟水,却总追不上牵挂中的白衣,思念中的人。四海一阵惊悸,醒了,睡意顿消。
经此一梦,四海对慧中的思念陡增。一别廿天,不知她过得可好?就算不能与她相见,哪怕远远地瞅上一眼也好。
说走就走,四海带上干粮与水壶,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于第二天巳时许来到半山城郊。快到白老爷庄院时,四海心想若是碰上白家人多难堪,还是不要近前才好。
正自犹豫间,只见一队男女身穿白衣由远及近,隐约听得哭声传来。待到近前,见队伍正中七c八个人抬着一具棺木,方知是发丧的。四海心中咯噔一下,抓住其中一个妇女便问:“大姐,请问是谁过世了?”
妇女见此人有些面熟,便道:“是白家的慧中xiǎ一 jiě。”
此语不啻晴天霹雳,将四海击得灵魂出窍,他发疯般地扯着那个妇女的衣袖,大声道:“你骗人,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那妇女正要发作,四海看见送葬队伍中的白尚简,便上前拉住他问:“你姐姐当真不在了么?怎么死的?怎没看见你父母?”
尚简红着眼圈道:“半月前,姐姐得了一场大病,不久便水米不进。前天晚上昏迷过去,就再没有醒来。我爹和我娘哭晕了,都在床上躺着呢。”
四海只觉得天旋地转,哭喊一声:“慧中,我好糊涂啊!”便跌倒在棺前。
话说那郜华d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