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还。”
“四海谨遵大人吩咐。大人救民于水火,身家性命尚且置之度外,我那十七两银子还算得了什么?万望大人不要见外。”四海感动道。
“你入衙较迟,俸禄又低,此银概由我来承担,不必再说。”知县正色道。
数日后,巡按一行调查完毕,即将打道回京。张四海事先将茶叶装入马车,并悄悄将银两交与那名领头书吏,转告了知县心意。书吏推辞一番,便收下了,暗示四海调查结果较为有利。
巡按临行前,知县率县丞c典史至察院送行。拜别了巡按,返回县衙途中,县丞不经意地问四海,装在巡按马车里的是什么礼品,四海说是茶叶。暖州产茶,遇有上级和同级官员来访,州县以茶叶相送几成惯例,并不足为奇。县丞又说仅送茶叶太不成敬意,应该再赠些银两方妥。四海不语。
张四海未忘借酒一事,过了几天,专程去庐阳买回一坛秋露白。这一日,刚吃过早饭,四海便携酒前往白老爷家。到得院外,恰逢牛叉提刀出门。那牛叉见典史抱着酒,忙将kǎn dā一往地上一扔,双手接过酒坛,口中嚷道:“典史老爷岂能干这等粗活,让我老牛来吧。”
白老爷在书房写字,听闻典史前来,忙出门相迎。得知他此来专为送酒,白老爷连呼使不得。双方客套一番后,白老爷忙令家丁沏茶。白家世代种茶制茶,可谓深谙茶道,今日所沏之茶,正是本地名茶暖州瓜片。此茶名曰瓜片,皆因采摘时一叶一采,无芽无梗,一片片形似瓜子。
四海瞅着杯中瓜片,经开水冲泡后,叶片完全伸展开来,翠绿鲜活如初摘。再看那茶汁,淡绿清亮如琼浆玉液,咂上一口,茶香浓厚,微苦而不涩。四海连夸好茶,喝下半杯,又添水续上,茶香依然不减。
四海一边喝茶,一边与白老爷闲谈,无外谈些诗书词赋之类。牛叉在一旁陪坐,却半句也听不懂,只是一个劲地喝茶。
其实四海此来虽为送酒,内心深处所想的,却是再见红衣少女。那日的惊鸿一瞥,令四海朝思暮想,魂牵梦萦,只是他与白家一无亲二无故,不好冒昧前往。兼之,此女与白老爷关系若何,是女,是媳,是婢,抑或是妾,亦不得而知。今日在此闲聊半天,茶已喝了好几杯,却全不见少女踪影,不觉心下黯然——或许那少女本不是白家之人。既如此,久留无益,四海即欲起身告辞。白老爷挽留四海用午餐,他推说尚有公务待办,改日再来拜访。
张四海正欲移步,忽见一袭红衣飘然而至,不是那少女更是何人?少女向四海嫣然一笑,一双桃花美目化作两弯弦月,唇角上挑,皓齿微露,浅浅的酒窝淹没于一片桃红中。四海脑中一阵热血上涌,心口狂跳,口内嗫嚅,不知如何是好。
“典史大人,这是小女慧中。”白老爷道,“慧中,还不拜见典史大人。”
原来那晚慧中见了四海,心中亦暗生倾慕。今日四海前来,她正在闺房内绣花。四海坐在院内喝茶,恰好面朝闺房窗户。她拿起绣花针,将窗纸划开一条缝,四海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俱被她看得真真切切。只见此人身材修长,面容清秀,高鼻梁,卧蚕眉,眼睛大而长,宛若两泓秋水,深情款款却又略含忧郁。再听其谈吐,亦儒雅不俗,显是读书人无疑。品茶谈话间,只见其时而左顾右盼,时而眉头紧锁,似在找寻某人而不得。那慧中本就聪慧,见此情景,心中已猜着了七八分。她放下手中针线,找出那晚穿的红衣换上,欲借机出去相见。可每至门前,却因害羞而折返,复拿起手中活计。由于分神,绣花针几次捅破手指,渗出血珠。
此时眼见四海起身要走,慧中再也顾不得许多,拿起一个茶杯出了闺房,借倒水来到院中。
话说白慧中正要参拜,张四海连呼不可,曰:“晚生虽在县衙供职,不过区区一名典史,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