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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燃烧着,红红的火苗把阿毛和母亲的脸庞映得通红。回到家,母亲在灶台点了两支蜡烛,把庙里带回来的蹄膀等食物搁在灶板上,让媳妇和儿子对着灶台拜三拜。阿毛傻傻地问:

    “为啥要拜灶台?”

    母亲白了他一眼,嗔怪他不成气,灶台就是祖宗,对灶台磕拜就是对祖宗磕拜,祖宗在天上看得一清二楚着。她连忙站到儿子左边,希望祖宗原谅儿子的不懂事,保佑全家平安幸福,保佑儿子媳妇白头到老,早生贵子。阿毛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和梅花扮了个鬼脸后,嘴里说着“原谅我的不懂事”,对着灶头拜了三拜,梅花挪到阿毛右侧,也恭恭敬敬地对着灶头拜了三拜。母亲看着儿子媳妇不很统一的磕拜动作,嘴里重复着:

    “各位祖宗,你们一定要保佑阿毛和梅花顺顺利利c平平安安地生个胖儿子。”

    临近中午时分,太阳透过厚厚的云层探出了脸蛋。母亲把一碗白糖银耳汤碗猪蹄汤倒入搪瓷杯子放入布袋,上面搁了几个苹果和几包喜糖,还放了几双干净的袜子和一条全新的球裤,让儿子送去给明观叔。明观叔患了肝炎,没来喝儿子的喜酒,但送来了红包,对母亲来说,能够回馈的也只能是送上喜菜和喜糖,送点保暖的衣物。儿子娶梅花这件事,在她眼里有功劳的只有两人,刘婶和明观。那天刘婶和她说这个事被她一口否决后,要是明观叔不赶到县城告诉儿子,儿子肯定不会知道这事,更不会平白无故地照相,梅花父母也就不会同意把女儿嫁进来,所以,过年前她去邀明观来喝儿子喜酒时,看到房间里灰尘满地,东西乱成一团,人也皮肤发黄,形容消瘦,硬是留下来好好地把房间清扫了一番,还给他洗了蚊帐和被面床单,让这个可怜的老头过个干干净净的大年,同时留下五元钱,让他有空到门市部买点东西补一补。后来听说他年夜饭没有和儿子媳妇一起上桌吃,富文只是把菜搁在他房门口,一个老头就这么一个人在房间孤零零的过了个新年。年纪大了,最怕的是身边没个可以聊天的人,母亲让儿子在明观叔那边多等一会儿,好好地陪他聊会儿天,解解闷。

    阿毛拎着布袋,拄着拐杖,头顶着冬日的太阳,走在村前的泥路上。阳光如小孩子胖嘟嘟的手一样柔软,让他感到毛孔都洋溢出温暖与惬意。明观叔家位于西横桥西侧,阿毛走到桥面上,将身子靠在桥栏上,把鼻孔对着太阳作着深呼吸,让空气通过鼻孔直入鼻腔到肺部后,尽情地呼吸着寒气中夹着暖意c暖意中又渗着寒气的空气。

    陶富文的小儿子前进站在坐车里,手上抓着蓝色的洋卵泡玩得尽兴。朱小妹在一边的长凳上打毛线,见阿毛拎着布袋过来,嗲嗲地问:“阿毛,发喜糖?”

    “给叔叔送菜。”阿毛走到小孩边,从袋里掏出几粒硬糖放在坐车的栏板上,“弟弟乖,叔叔给你几粒糖甜甜嘴,你爷爷呢?”小孩放下手中的洋卵泡,用小手去抓栏板上的硬糖,嘴里流出清清的口水。

    “在屋里睡着。”朱小妹放下毛线球,拿出手帕,揩着孩子的嘴巴,嘴里嘟囔着“小馋鬼”。

    还没跨进明观叔的房间,煤球味c中药味和霉酸味充斥在一起,就已经直奔阿毛鼻孔了。明观叔披着蓝布棉袄,闭着眼斜靠在床上,看见阿毛后摇着手,大概示意阿毛不要进来,但已经晚了,阿毛已站在他床边了。

    明观叔的眼白蜡黄,本已瘦削的脸上找不到一块肌肉,一张脸皮松松垮垮地摊在额骨颧骨面骨上,就像一位蹩脚的面饼师傅在铁锅边草草地贴了张面饼,稍不留神,脸皮似乎就会掉下来。脸皮怎会掉下来?阿毛觉得这比喻不贴切,但却找不到更好的比喻来形容那张只剩一张皮的脸,他把苹果放在床上,把搪瓷杯子搁在木桌上,故意轻松地问:

    “阿叔,你为啥不来喝酒?”

    “我这病?”明观叔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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