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期间,江誉镠来到了第七战区,写戏劳军。
然而,江誉镠写的保境安民c家国天下的剧目,无人问津;反倒是任惜花编撰的肉弹戏份,观者如墙堵。
老话说,文人相轻。江誉镠气愤不过,鄙视任惜花(ps:原型是任护花,三十年代广州记者c影评人,也是流行小说家),说他这是在三军,将士们看了这样的戏剧,还能在战场上站稳么?任惜花也嘲讽江誉镠,说说他迂腐不化,不知变通。
两人你来我往,嘴炮升级到了武斗,江誉镠趁其不备,偷袭k一了任惜花。任惜花当然不干了,于是找了自己的余汉谋(国民革命军陆军总司令)打小报告。而江誉镠的李汉魂(集团军总司令),也认为文人之间斗斗嘴皮子可以,但是上演全武行就有些失风度了。
两一ss都站在任惜花这边,江誉镠无可奈何,只能给他斟茶认错,否则就关押收监。可这厮一辈子就没有折过腰,现在要向一个写卖肉戏的二十七流编剧道歉,谈何容易?
一番纠缠之中,江誉镠又给任惜花来了一顿老拳。
这次,没有人再强迫江誉镠低头了。大家都认为江誉镠神经失常了。一个疯子,发病打人不是司空见惯的事儿么?
就这样,江誉镠被遣走了,并附以一顶“神憎鬼厌南海十三郎”的帽子。
旁白:“1945年,rb投降,香港重光。香港从百业萧条到恢复自由贸易,重新开始,扭转局势。要生存就要谋对策,出绰头,行行如是。工商业如是,演艺界如是。做大戏也要变通变通,搞搞新意思。”
当时,粤剧求新求奇,求诡求怪,方才能够吸引观众。什么《蟹美人大闹水晶宫》c《甘地会西施》c《三十六迷宫》c《希特勒与蔺相如》等等,这些天雷滚滚的剧目大行其道。
其中一个小剧团找到了闲置已久的江誉镠,希望他能够将一部尚未完成的剧本补充完整。而这部戏,就是《宝莲灯禽兽版》:猩猩王强抢村女,村女就和猩猩王珠胎暗结,生了个猩猩崽。十八年后,猩猩崽劈山救母!
江誉镠被雷的外焦里嫩,大笔一挥,《宝莲灯禽兽版》就变成了《红色娘子军猩猩版》:猩猩王强抢村女,村女誓死不从,反倒大义凛然地教训猩猩王。在村女的感召之下,猩猩王迷途知返,带领手下的猩猩儿郎们,追随村女,一起去打击祸害村民的狒狒。
结果当然是不欢而散。
江誉镠被辞退了,并附以一顶“失信害人南海十三郎”的帽子。
旁白:“十三郎打任惜花已经传开巷,全戏行都知道了。现在又传出,十三郎答应人家开戏,却失信害得人家戏行生意惨淡。于是,整个戏行的人都怕了他。战后,省港澳粤剧蓬勃,出现了十大猛班,但没有一班请十三郎写戏。十三郎生活潦倒,一筹莫展,唯有被迫冒充他老豆太史公的笔迹,卖字为生。他三餐不继,但依然我行我素,人更加怪癖,更加愤世嫉俗。”
马师曾再招江誉镠,江誉镠不愿折腰,拒了;他的侄女梅仙已经大红大紫了,也来接济,在梅仙的一番挤兑加激将之下,江誉镠答应开部新戏。
然而,在排演的时候,导演擅自改写了江誉镠的剧本,将男女主人公生死相隔的结局,改为了“男主角吻醒了死去的女主角”的戏码。
江誉镠大怒,冲上前去要抢回底片,销毁了它。片场的几个剧务对他拳打脚踢,临走了还向他吐痰鄙夷道:“还敢抢底片?啊!”
唐仲锡闷闷不乐地看着观众。因为这个他精心添加进去的梗,没有得到大家伙儿的会心一笑,就好像你花了大功夫烹饪了一道料理,顾客却不屑一顾,视之如一坨翔。
“过两年,黄百鸣的永高公司制作的《家有喜事》底片被抢,你们就会发现这个梗有多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