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他悲恸莫名,强行推开其他三人的劝阻,快步跑到李世民面前,就地跪下,声泪俱下:“大王,臣知道单大哥有亏于大王,其罪难恕,但……他是臣的结拜大哥,是臣唯一的好朋友,求大王……求大王网开一面!”李世勣说完就不住磕头,顿时额头鲜血直流。
李世民又气又急:“懋功,你……”李世民恼恨李世勣竟然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
李世勣不管不顾,仍边磕头边道:“大王,臣愿以所有军功、所有军职来换他一命,求大王恩准!臣以后与单大哥一起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永远不做有损于大王一丝一毫之事,只求大王念在我们曾经一起上阵杀敌的份上,饶单大哥一命吧!大王,世勣求您了,求您了……”李世勣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拿出他与李世民那些微薄的交情,期望能换来转机。
李世民指着李世勣,生气地望望四周,一直点着头连声说“好”,然后便欲绕过李世勣走开,却最终依然被李世勣拽住衣袖,李世勣又跪在他面前磕头求情。
李世民被逼无奈,冲着李世勣吼道:“李世勣!徐懋功!你最好明白谁才是主帅,我说了,单雄信饶不得,他就饶不得!军人流血不流泪,你却为一个敌将而这般死去活来,好,好,我真是错看你了!”李世民猛地推开李世勣,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任凭李世勣在他身后哭着撕喊着“大王、大王……”随着李世民远去,李世勣知道救兄无望,只有趴在地上痛哭,竟因情绪过激而几近晕倒,索性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三人及时追了来,把他扶到房里歇息,每个人都哀叹无语。
监牢里阴风阵阵,冷如冬霜,单雄信站在牢里,面对着墙壁,想起过往一切,包括所有人、所有事,不知是该悲叹还是懊悔,正踌躇间,忽听“桄榔”一声牢门打开,他猛地回身,便看到了一脸沧桑和痛苦无奈的李世勣。李世勣始终难忘兄弟之情,稍一醒转便一路踉跄着来到牢中探望单雄信,想着纵然救他不得也要送上一送。
到底是兄弟连心,单雄信一见李世勣如此便已知自己必死无疑,他闭上眼,仰天长叹,这样的结果他早该料到,也早已做好了该有心理准备,可当事实传来时还是不免心有不甘。
李世勣“扑通”一跪,叩头以拜,声泪俱下,凄声动天:“单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没能救得了你……大王他……他……”说到最后,哽咽无语。
单雄信坐在李世勣对面,深吸了一口气,斥道:“我早就知道你什么也做不成……”
听到单雄信这句斥责,原本极为内疚自责的李世勣忽然有了那么一丝释然,当下即明白兄长之意:既已无法改变,与其苦苦抗争,倒不如慨然接受,人生总有一死,无论是谁,到头来都是黄土一杯,又有何惧,又有何憾?
过了一会儿,秦叔宝、程知节、罗士信也都提了酒食过来。那天,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一个劲儿地吃菜喝酒,直到都酩酊大醉,横七竖八地在牢里睡了个通宵,第二天醒来还头脑肿胀、一阵昏沉昏沉的。此情此景,看守牢狱的狱卒也都被感染地差点儿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朝阳殿、则天门正被一把大火侵掠,高墙砖瓦顷刻倒塌,雄雄火势直冲九天,端门的门楼也正在一点点地拆除。昔日固若金汤的洛阳城正在自己裂出口子。
这天,尉迟敬德正在端门指挥拆除工作,忽然有一个年近四旬的书生打扮的文士缓缓走来。这位文士尽管瘦弱但却无比精神,尤其是双眼始终炯炯奔放,荡漾着活泼热烈的光芒,好像就算是千年寒冰也能瞬间融化一般。他挨近尉迟敬德身边,推推尉迟敬德,堆着笑脸弯腰欠身道:“将军,将军,您好!请问你们这是……难道是打得太激烈把这端门都给打废了?失敬,失敬,你们就是厉害,厉害!失敬!”他边说还边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