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又与宇文静姝说了些朝堂上的趣事和自己的烦恼,言及李世民,满口称赞不已,但在喜悦中竟透露出几分忧虑来。宇文静姝假装不知,贺喜道:“秦王智勇无敌,有他在陛下自可安坐京城,高枕无忧,实乃我大唐之幸、陛下之幸!”
“无敌吗?”李渊突然抓着宇文静姝的手问道。
宇文静姝猛然警觉,自知失言,忙改口道:“自然不敌陛下。但依臣妾看来,秦王心思纯厚,待陛下至诚至孝,忠心可嘉,不愧为陛下的左膀右臂、辅佐良才。”
“哎!”李渊脸露焦虑之色,“这孩子是我从小疼到大的,他的性子我岂会不知?他的忠心,朕明白,也从未怀疑过。只是,太亮了,打仗的事,还是不能只靠他一个。”
宇文静姝一怔,故意装作没听懂,继续贺道:“那是自然。我大唐人才济济,如秦王般的人物自然俯仰皆是,这都是陛下治下有方。秦王能屡立战功那也是有赖陛下的护佑,否则如何能这样轻松得来?”李渊思及此事不宜宣之后宫,故而未再说下去,只是心里盘算着还是想个妥善的主意为好。
第二天,李世民正与李建成在东宫对弈,二人许久未见,难得抽出时间稍叙兄弟情谊。他们时而争执不下,时而谈笑风生,正难解难分之际,李元吉忽地冲进来,大声嚷道:“大哥,二哥,你们听说了吗?父亲想立那个什么宇文昭仪为皇后呢!”
“这事啊,我们早听说了,怎么了?”李建成放下棋子,事不关己般地答道。
李元吉想不到他们两个居然都无动于衷,着急道:“你们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她要是无儿无女的倒也罢了,她可前不久刚刚为父亲生了个小皇子,子以母贵,父亲可喜欢的不得了。我倒罢了,反正从小到大谁都没喜欢过我,可两位哥哥不同啊,我看父亲对那个小皇子的喜爱两位哥哥都比不上呢!”
“元吉,说什么呢!什么叫谁都没喜欢过你?我们几个可从没当你是外人,大哥、二哥,还有三姐什么时候嫌弃过你?这种话以后别说了!”李建成斥责道。
李元吉又怕又喜,马上低头认错:“是,知道了,大哥,以后不会了。”当年窦氏生下李元吉时,发现他长相丑陋,尤为厌恶,便把他随手丢弃任其自生自灭,幸赖下人不忍,私自把李元吉捡回来偷偷养在府中,等其长大了些窦氏见木已成舟也就默认了他的存在,然终不肯稍施恩爱,只有李建成、李世民、李慕兰几个常偷偷接济元吉。
李世民也站起来对李元吉说:“是啊,元吉,我们兄弟什么时候不是同进同退的?尤其是大哥,他对你的爱护大家可都看在眼里,你说这种话岂不是伤大哥的心吗?”
李元吉惭愧地点点头:“我知道,保证以后不会了。可是这次那个宇文昭仪……”
“这没什么。”李世民打断了李元吉的话,“一个婴儿还能翻了天不成?没什么可担心的。”
李元吉立即反驳道:“虽然只是个婴儿,可到底也是皇子,万一宇文昭仪真成了皇后,难道她就甘心屈居人后、不愿再进一步?”
李建成虽觉得李元吉是杞人忧天,但也是出于一片赤诚,莫名感激起来。他想了想,只问了一句“可曾下诏书了”就让李元吉再也无话可说。
李元吉听闻,宇文昭仪当场就回绝了,是以立后一事便胎死腹中。他只是心里焦急,只记得前半段就风风火火赶来了。
“元吉啊,你就是个急性子。也不想想,根本就没发生的事值得我们多费心思吗?”李建成虽是斥责却也满是怜爱。
李世民则接着分析道:“再说,即便她宇文昭仪真成了皇后那也没什么要紧。我们兄弟能走到今天不是她一个小小的昭仪就能撼动的,大哥的太子之位也不是任谁都可以夺去的!”他握紧拳头,越说越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