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个人,反而更让人觉得可怕,深夜见鬼也就算了,现在突然又蹦出个黑了唧浑身湿漉漉的玩意儿说人话,其惊悚程度肯定不减反增。
我没算时间,但我们在天台逗留肯定超过十分钟,趴在水箱上也有一根烟的功夫。水面没见着竹管,它四壁封死,也不存在气孔,眼下的这玩意儿,能够在水下潜那么久不呼吸,也够我震惊一回了。
我不由的和闫香初并排站着,那小子比我矮一个头,怒目圆睁,侧身捏着拳头死盯着我们,胳膊上的蒜瓣肉,被月光照的黝黑发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家伙。
“你,你先别着急,你刚刚说什么?”姜还是老的辣,一见动手吃亏,闫香初立马变成了和蔼可亲的老爷爷的样子。
对方并不答话,继续保持着敌视状态,脚下开始慢慢移动,踏着罡步,这架势是要茬架啊。
“不用不用,”闫香初连忙摆手,“我们都不会武术,有什么事儿好商量,你刚刚说我们破坏了你的炁场,老汉猜的没错的话,你这位小英雄是个专门捉鬼驱邪的乩童。”
对方停了下来,但依旧和我们保持着可以进攻的距离,这时我才有功夫仔细打量他,原来是个少年,一身行头古怪,挂着的银器闪烁,但脸上稚气未脱,充其量也就十五六岁。
见此招有效,闫香初继续套近乎,“其实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老汉以相面为生,通的是五行八卦、子平相术,不料流年不利,不知为何遭了恶鬼的算计,脖子上多出个几颗黑痣,于是偕同身边的这位挚友,遁迹一路寻来,原想着不惜豁出自己的这条老命也要擒住这只恶鬼,免得生灵涂炭,伤及无辜,未曾想却无意中却和小英雄的炁场冲突了,让那只恶鬼有了可乘之机,实在是可惜。”
我又是一惊,不是出了意外,而是惊叹老头瞎扯淡的功夫,简直可以上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明明是被逼无奈吓得屁股尿流,现在整的好像我们愿意来的似的,还随时准备慷慨就义,为民除害。
瞎掰永远都是有效的,那小子年纪摆在这儿,涉世未深,听闫香初说完,双手抱拳作了手势,也不知道算算是在打招呼。
闫香初趁热打铁,“老汉姓闫,复命香初,朋友们抬举我,都管我叫一声二爷,身边的这位挚友叫,叫”他的手比划在半空。
我连忙接茬,“三睿,刘三睿。”
“对对对,刘挚友。不知道小英雄如何称呼。”
少年双目有神,闪着光芒,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鬼五。”
沉默,尴尬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闫香初才继续问道,“鬼五兄弟,不知师承何门?”
鬼五收起了架势,也没正面回答闫香初的问题,“中原的五行八卦,我听爷爷说过。”他顿了顿,“我的师傅就是我爷爷。”
闫香初抱拳,“久仰大名,嗯,这个那那小英雄来自何方?”
“岘港。”
我反问,“香港?”
闫香初打断了我,“不是香港,是岘港。”
“岘港在哪,怎么听上去像是卖海鲜的,在哪个省。”
闫香初摇摇头,“不在国内,越南中部的岘港市。”
此话一出我喜忧参半,悬在胸口的大石头落下了一半,果不然,算命女的线索让我们又离真相进了一步,都直接和越南搭上线了,可是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除了脖子上挥之不去的后天痣,我想起了“相师”还说过的另一句话:你会遭遇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是啊,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看不到尽头,陷入泥沼没完了。
“既然小兄弟是越南人,怎么跑到咱们国家来了,你这是捉的哪门子的鬼。”我忍不住还是想一气儿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