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之后,师徒二人回屋歇息。
‘对了,陛下前两日派人来传召了,老师您真的不去吗?’
‘不去,又不是紧急召见,没事的,不是早就教你了吗,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现在外面风大,怕感染风寒,所以不敢出屋子。’
‘皇宫那边,陛下贴身的随从都来好几次了,就算老师您身体不好,也总得说出个具体什么病吧。’
‘就说我前几日骑马给摔了,扭了脚!’老头子站起身来,摸了摸脚踝,半边身子一缩,好像立刻就变成了瘸子,一歪一斜的蹭到屋子角落里,从阴暗处抱出一个酒坛子,放在桌上用手撕开坛口处的锡封。
‘今年的酒很香嘛!’
老头子忽然呆住了,这声音并非是伯颜的,而整间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他猛一回头,伯颜早已跪在地上,叩头在地上不敢抬起,门已经被人推开了一半,飘进来一片青乌色的大氅,重甲上印着摇曳的烛光,只见来人身形魁梧的身材封住了门口,老头子眯起眼眼睛,手中的酒坛‘哐当’碎在地上了。
他看清了来人藏在灰暗中的脸庞。
‘今年新酿的酒出来了,足够喝过喝个冬天了。’
陛下进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伯颜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看见陛下手里提着两个肚大口小粗面的陶罐,隔着锡封都能闻到有淡淡的梨子一样的酒香味飘来,闻着就有些醉人。闻着这股香味就知道是有名的‘大夏魂’,闻起来虽然有一股淡淡的果子的芳香,却是大夏最烈的酒之一。每年深秋才会把发酵一整年的粗酒重新蒸馏出来,大夏的人们就靠这些烈酒度过寒冷的冬天。
陛下把手里的两只陶罐放在坐床上的桌子上,自己先盘腿坐了上去,转过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伯颜,‘伯颜又长高了嘛,不要惊动明将军和夫人,去找几个大些的腕来,我要喝大帝师一起尝尝这新酿的酒。’
伯颜应声就去了,心里忐忑不安的避过女奴们,偷偷的到厨房拿了两只铜碗回来,一路上看见几个面生的武士侧身半隐在屋子的角落阴暗处。将军府里平常来来往往的人就比较多,也没有什么人刻意注意这些,想来是陛下的贴身随从。
伯颜心里很是忐忑,也不敢多想,小跑着就回到屋子里。他把铜碗放到坐床上的小桌上,老头子已经缩着脑袋和陛下并坐在坐床上,他还从怀里掏出一条风干的羊腿,陛下从怀里掏出小刀,一片片的割下就着下酒。
‘没有惊动其他人吧?’陛下今天格外温和一边小口嚼着羊腿一边给自己的碗里和大帝师的碗里倒酒。
伯颜微微喘着气,摇了摇头。
陛下割下一块羊腿肉递给他,示意他搬个凳子坐在一旁,‘伯颜年纪不大,倒是很能干嘛,大帝师小时候在祭祖庆典上偷了一条宫里烤的羊腿,贴身藏在怀里抱着,人群还没有散去就被老皇帝给发现了。’
老头子的脸不知是醉红还是羞红。
‘来,大帝师喝酒。’陛下说,‘我还记得那天晚上的羊腿是最好吃的,现在我还怀念那味道。我当时是想和大帝师平分那条羊腿的,一人一半带出来肯定要容易一些,可是大帝师不愿意,想要独吞羊腿。’
老头子低头喝酒,也不辩解什么,只是表情还是有些扭捏。
‘那年天冷的早,但酒却酿的比以往都烈,好酒谁都想自己带着出去喝个大醉,可是找不到下酒的吃食,于是大家都起了偷心。可惜大帝师运气不好被抓住了,老皇帝下令罚他在雪地里tu一 yi服,光屁股走出皇宫,后来被大家笑话了好久,他把自己关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