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被子里蒙着头,一个月都不肯走出家门。当时大帝师是十四岁,我才十一岁。’陛下把整整一大碗烈酒喝进肚子了。
‘长翰,我们两个有多少年没有这样面对面喝酒了?’陛下看着大帝师的脸问。
老头子的脸色忽然变的有些古怪,脸上没有了以往常有的那种神气,沉默的望着铜碗里澄清的酒液,像是在看酒中自己的倒影。屋子安静的让人心里觉得不安,伯颜紧张的看了看陛下,有转过头看了看老头子。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长翰’这个名字,那应该是大帝师的乳名吧。人们知道大帝师的大名是李淳罡,可是这个名字是不能随便称呼的,而继承大帝师之前的乳名,整个大夏似乎都没人知道了。
伯颜忽然觉得老头子还有好多事情都是不曾告诉过他的,他从来都不知道陛下和大帝师的感情是可以追溯到童年的。
老头子抓了抓光滑的脑门,笑了笑。
屋子里的氛围一下子又融洽了起来,大帝师开始抢过陛下的小刀割着羊腿,陛下则轮流斟酒。天也越来越黑了,伯颜偷偷的又偷回一盏西陆样式九烛铜灯,就团火焰照的屋子里一片通明。陛下和大帝师都不说话,只是是吃吃喝喝,渐渐的二人都有些醉了,大帝师脸红扑扑的,有点像少年喝酒伤脸,伯颜也是第一次看见喝醉的陛下,这位大夏之主此时头重脚轻身形有些摇晃,身上铁甲的甲片叮当作响。两人哼着一些伯颜没听过的调子,老头子兴奋起来,把羊腿骨一把抢过去,大口肯了起来。
‘陛下这么晚来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老头子啃着骨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有个小东西想带给大帝师看看。’陛下从脚边拎起灰布包裹的方形盒子。
他扫去桌上的东西,解开灰布,露出的是赤红色的木匣子。伯颜心头一跳,觉得和木匣子很是眼熟,突然想起来这正是淮南王从北方带回来装有北凉徐天骁头颅的木匣子。陛下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果真装的是那颗埋在石灰里的人头,伯颜整个头皮都发麻,却怎么也不敢动弹。
陛下拿回大帝师手里的小刀,从头颅嘴里刺入,撬开紧闭的牙齿。死人的肌肉早就僵死了,那撬开牙齿的声响让伯颜越发的不安,可陛下凝视着那张黑洞般的嘴,此时竟然露出了笑意。
‘哈哈,我就知道还在这里。’陛下低声自语道。
‘是当年我送给阿蛮的那枚玉口哨,继迁说没有在他身上搜到,我就猜到是在他嘴里,这玉口哨的声音很好听,他总喜欢把它含在嘴里。’陛下凑到蜡烛前凝视那枚玉口哨,也不说话。
他拿自己的衣袖擦了擦那枚玉口哨,忽然往自己嘴里放。伯颜想要拦,却已经迟了。一个低沉的哨声响起砸屋子里,悠悠的很是空灵。声音说不清的柔和,陛下吹的调子伯颜不曾听过,绵绵的又很悠长,有股秋风般的凉。
吹起调子的时候,陛下是那么认真,伯颜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一直听到结束。
‘是北凉牧牛的调子,以前阿蛮经常在我面前吹,想不到竟然还记得’陛下把玉口哨吐出来攥在手掌心里。
烛光被从门缝里溜进来的风压了一下,老头子把手里的羊腿骨随手一扔。
‘即使是有天大般的情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北凉灭了,徐天骁死了。陛下小时候的好朋友,如今恐怕就只剩下我这把老骨头了,陛下什么杀我?’老头子斜着眼睛,看着烛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伯颜心跳猛然加速,浑身发软,几乎就要跪下了。
陛下很淡然,只剩摇摇头‘长翰,你是说我不该剿灭北凉吗?’
‘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