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额头假寐,不时的揉揉眼睛。这些天段匹磾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熬得面容憔悴,之前二十多天风餐露宿都没把他怎样,现在却瘦了一大圈,两眼布满了血丝。
段匹磾想不明白,自己本无加害刘琨之心,扣押之前还征得了刘琨同意,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最令他难以理解的是辟闾嵩c王据和韩据三人,他们势单力薄又没有刘琨的指使,却不惜以卵击石,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莫非这就是忠义二字的分量?段匹磾不安的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忠义大旗的对立面。
这几天段匹磾想痛了脑仁也找不到对策,对刘琨既不舍得杀又不敢放,进退两难。段叔军这些天一直在劝段匹磾早点下手,说只有杀掉刘琨才能震慑众人永绝后患,否则必将贻害无穷。
段匹磾虽然一再拒绝,但也说不出什么理由,只是觉得这么做不对,但怎样才是对的呢?“难道只有这一条路了?”段匹磾没底气的暗自想着。
段叔军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段匹磾慢慢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兄长!信,大将军王敦来信了。”段叔军边跑边晃着手中的信说道。
“哦?”段匹磾接过信,打开之后心不在焉的读了起来,读着读着段匹磾慢慢挺直了腰板,可当他看完后,却又面无表情的瘫坐在胡床上,信也从他的指尖慢慢滑落。段叔军见状上前一步捡起信,看了起来。
王敦在信中盛赞了段匹磾的功绩,说他对国家忠心不二,立下了赫赫战功,自己愿在朝中为段匹磾美言,劝他再立新功。末了,王敦笔锋一转,提到了当前变故,完全支持段匹磾的做法,并一口咬定辟闾嵩等人的行动是刘琨主使的;还说朝廷已经掌握了证据,刘琨想要谋反,要段匹磾杀掉刘琨,为国除害。
段叔军看完信后大喜,对段匹磾劝道,“兄长,王敦是大将军,掌管天下兵马,他的来信就是朝廷的意思,你还犹豫什么?”
“朝廷?”段匹磾混沌的双眼突然一亮,想起了以前与刘琨的对话,刘琨跟他介绍过江东朝堂上的形势,“王敦似乎对朝廷有异心,越石以前跟我说过,他还擅杀过前荆州刺史王澄。”
段匹磾突然“嚯”的站起身来,两眼放光地说道,“我应当上表朝廷,请朝廷出面调节此事!”他终于想出了对策。
段叔军一听却着急了,想了一下说道,“朝廷?兄长你对朝廷了解多少?朝堂之上谁会替我们说话,难不成你还真相信王敦会帮咱们?咱们和刘琨起冲突,你认为朝廷会偏向谁?闹不好朝廷一纸诏书下来,要诛杀你我兄弟,那可怎么办!”
段叔军的话像一盆冷水,把段匹磾浇了个透心凉,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破灭了,颓然的坐了回去。
段叔军接着说道,“兄长,王敦的信对我们有利,我们就当赶紧依信行事,做个了结。到时候朝廷认可自然无虞,若是怪罪下来还可以把责任全推到王敦身上,有什么可担心的?”段匹磾听完一言不发的握紧了拳头,却又慢慢的松开了。
段叔军又说道,“兄长不要再犹豫了,等朝廷反应过来定会派使者前来,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听完这话段匹磾有些慌了,心中拧成了一个疙瘩,抱着脑袋痛苦不已,冲段叔军喊道,“我脑袋乱,你去办此事吧!”段叔军闻言愣了一阵,然后才意识到段匹磾似乎是答应了,缓了缓神,点头称是,便转身离开。
“慢着!”段匹磾又叫住了段叔军,段叔军回身看向自己的兄长,只见他通红的双眼中挤满了泪花,五官剧烈的扭曲着,沙哑的说道,“别别用刀,留个全尸”声音越说越小。
王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