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穆给秦九遥重新倒了一杯茶,站在一旁见秦九遥头风又发作了,心中担忧便温声劝慰道:“少主,这是新沏的茶水,里面加了些缓和头疼的药材,行军在外不比在家,少主如此头疼,还是喝一些,舒缓舒缓吧。”说着将茶盏递给秦九遥。
秦九遥以手支额,另一只手拿着一纸信件,正专注地看着信件,面色苍白似纸,神情倒是平常。听了林穆的话,将手里的信件随手扔下,接过茶盏,问到里面散发出来的药味,略皱着眉,吹了吹热气,慢慢地喝了一小口。
林穆见他总算肯喝了,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见桌上的那张信件,又想到刚才秦九遥的神情,低声问道:“可是主上又写信过来询问了?”
秦九遥咽下口中温热的茶水,呼出一口热气,天气寒冷立刻便在他面前笼罩成一阵白雾,令他苍白的脸越发虚幻起来。半晌烟雾散去,秦九遥这才回道,语气颇为无奈:“是啊,大哥又在朝上进言,要求领兵前来支援。”说着秦九遥冷哼一声,轻蔑道:“我费了如此多心力才做到现在这样的境况,可却有如此多的人想不劳而获,一个个如狼似渴,着实让人害怕呢!”
林穆是随秦九遥一同长大的,比他略大七八岁,因而林穆虽对待秦九遥平日极为恭敬,可实际上内心里却是将秦九遥当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对待。如今见他如此烦躁,林穆心中也是难受,这种难受并不只是在于秦九遥的前途与他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更重要的便是他心里对于秦九遥的绝对忠诚,他不愿看到自己辛苦照顾扶持的少主遭遇任何逆境,可他也明白这些都是他必须要经历的,而自己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帮助他,为他排除任何困难。
林穆又为秦九遥递上吃食,一边又低声道:“大皇子多年来都与少主为敌,如此良机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只不过主上也不是不知道您与大皇子的纷争。主上虽表面上不说破,可主上如今毕竟还在壮年,立太子一事主上从来都最为忌讳的。所以但凡有那个皇子表现出一丝夺嫡之态,主上便会对其产生猜疑,君主的猜疑向来便是臣子的催命符,大皇子即便这次得手了,只怕主上也不会轻易就让他这么简简单单地就来了的,所以少主也不必过于担心了。”说罢将手中的筷子递给秦九遥。
秦九遥接过,看着半桌的饭菜实在没什么胃口,但碍于林穆的关心,即便因多日不得安睡所引发的剧烈头疼,可还是勉为其难吃了起来,一边道:“所以我才没急着向父皇提请驳回此奏章,大皇兄要来就让他来便是,只是到时候是怎么回去的,还不是由着我们说了算的。”说罢,秦九遥与林穆相视一笑,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阴险。
秦九遥与林穆说了半晌的话,心里的郁结也稍稍缓和了下去,也难得吃下了小半碗饭。吃完秦九遥接过林穆递来的手巾拭手。
林穆在一旁收拾完饭菜,拿到营帐外递给下边的人以后又折返回来,接过秦九遥还回来的手巾,将它放在一旁盥洗架上面。转过身来,像是犹豫了片刻,林穆这才问道:“少主,此次解毒剂一事被大皇子在朝上用来大做文章,会不会是大皇子在军营之中藏有奸细?”
秦九遥摇头,“奸细必然是有的,不止是他的人,其他皇子大臣的眼线也是遍布军营之中,他们就等着我出任何一点差错才好用来定我的罪。只是这次的事情大抵不会是跟他们有关系,问题出在其他人身上。”
林穆听了这话,反复思量也是不知其解。拱手道:“少主所指其他人是谁?为何不下令捉拿?”
竖起一指摇了摇,秦九遥道:“她虽自作聪明想要延缓我们的行军,但此事恰好也能够为我所用。”
林穆疑惑,问道:“少主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