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至阴州城外三百米便停了下来,陆循跟陆衍所在的位置较为靠后,并不是挺能够看清前方的情况,陆循心中紧张便跟陆衍说话,他见队伍停止了便问道:“阿衍,阿衍!大军为什么停了,不是快到阴州城了吗?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衍站在陆循前面,头也不回地道:“军前叫阵,这是惯例,没什么好听的。停在这里因为这样的距离既远离弓箭手的射程又能留出足够的路程给骑军冲刺。”说完,陆衍顿了一下,又嘱咐道:“叫阵不会用多长时间的,准备好,大概没一会儿便要攻城了,等会儿杀敌时切记不要看敌人的眼睛。”
陆循听话好奇道:“为什么?”结果陆衍只回了句:“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还欲再问便听前方鼓声隆隆,喊杀声顿起,一时间陆循只觉耳膜都要被震聋了一般,嗡嗡作响,看来已经开始冲锋了,紧紧皱起眉头,陆循立时便把到嘴的疑问放下,抿唇,用力握紧手中的刀准备迎战。
如今正是定国最寒冷的时节,陆循站在队列之中,只觉寒风刺骨,贴着皮甲割向两颊,时间过得极为缓慢,一秒过得好似一个时辰一般,陆循呼吸越发急促,眼前隐隐可见一阵气浪在翻滚,还欲定眼细看,忽然见陆衍向前而去,陆循急忙跟上,头皮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只觉一阵阵发紧。
陆衍他们所在的队伍在主力右侧,整体攻势以锥子型突进,力求尽快抵达城门,将城门击破。璟队在阴州城外叫阵之时,原以为田阔会采取保守的守城战术,以g一ng nu投石来尽力减少璟队的实力,最后再派出军队包抄剩余璟队。却没想到这田阔竟如此自信,直接采取了硬碰硬的打法,亲自领兵对阵璟队,观其人数出城对战的军队则有八千左右,人数上璟国是占了极大优势的,这样的情况使李至与陈翰靖心中略有些放松,可见田阔此人当真如探子禀报的那样刚愎自用,如今自掘坟墓就不能怪他们手下不留情了。
跑了近百米,陆循只以为自己要一直这么跑过去的时候,抬眼见那阵气浪迎面而来,再回神时突然间就是一阵巨大的冲击向他袭来,陆循前面便是陆衍,愣神之际,陆循就见陆衍举起皮盾挡在了他前面,躲在陆衍身后,陆循耳边声音嘈杂混乱,只听周围皆是骨头被撞碎发出的咔咔声,陆循还是第一次听到原来人被劈成两半之时发出的声音竟是如布匹被划开一般,看着满地的鲜血流动,陆循险些又要吐出来。
突然间,就在陆循被吓得头皮发麻之时,忽见一杆长枪自左侧刺向正在奋力拼杀的陆衍,陆循当即便是头脑一阵空白,抬起手中长刀便砍向那杆枪,当即便发出铛的一声,陆循立时只觉两手发麻,那马上持枪之人见自己的长枪被格开,当即又一个横扫挥向众人,陆循见势不妙抬袖按动袖箭,一支短箭便簌地射向那人,当即便听嘭的一身,那人额间中箭倒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便被不知是哪一方的马蹄踏成了肉酱。
陆循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第一次shā rén了,便又听耳边倏忽声传来,转身便见好几个定国士兵向他杀来,陆循看着他们与他相似的外貌一时间竟有些难以下手,只见那长刀就要砍倒自己,陆循咬牙便是抽刀一扫,劈开袭来的长刀以后猛地又是一刺,当即便刺中其中一名士兵,陆循抬眼便看见那士兵不甘的双眼,那是一双同他一样漆黑的眼睛,里面承载着对于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不甘,愤怒c仇恨c悲伤,种种感情似海浪一般一下子向着陆循袭来,陆循怔怔地竟松开了手里的大刀,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陆衍为什么叫他不要看他们的眼睛了······
陆循愣神,忽然间听见耳边传来簌簌的疾射声,陆衍站在他一臂之外,见他情况不妙,当即大喊一声“阿循!”,一个箭步冲到他身旁,砍死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