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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之后,陆衍在军营之中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她跟陆循所在的营帐里,那壮汉与他的跟班虽仍是那副讨人厌的嘴脸,但到底不敢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陆衍他们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作为陆衍唯一的好友,陆循在军中的交流也变得顺畅许多,想要打听些什么消息也比之前轻松许多。
原来他们营帐中那大汉名叫庞充,原先便是个武行,仗着有些武艺便在队列中作威作福,他那三个小跟班,也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小喽啰,不值一提。
那书生模样的士兵名叫吕征,名字听着很是刚强,然而其人却是个极为迂腐软弱的,原先是个秀才,因数次kǎ一 shi未中欠了一大笔债,没了出路只得从了军,想着混些日子得了军饷便可回去继续赶考,只是没想到璟国突然举兵入侵定国,这吕征没来得及逃出去便被带到了定国参战,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吕征平日里便觉自己读了这许多年的书,思想境界上皆高出众人许多,因而也不愿与旁人有什么来往,可他又是个欺软怕硬的,遇上像庞充这样蛮狠的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而住他俩对面床位的是一对兄弟,胖的那个是弟弟陈五,瘦的是哥哥陈四,两人皆是孤儿,因犯了偷窃之罪被充了军,弟弟陈五天生便是个弱智,智力不过五六岁,因此行动极为迟钝,但他却有一身蛮力,便是与一头蛮牛对抗都不在话下。此人极听他哥哥的话,只要是他哥哥吩咐,陈五定然照办,两人平日也都是形影不离。
至于那个陈四,陆循对其评价却是不好,从面相便能看出来此人是个奸诈之徒,即便进了军营也没改掉原先混迹市井的老毛病,但凡营帐里丢了什么东西,只要搜他的身必然能找出来,已然是军营里出了名的贼手了,就为了他这个毛病所挨的板子也不下八十大板了,可他依旧是屡教不改,陆循平日最讨厌这等鸡鸣狗盗的事,因此谈到此人也是鄙夷不已。
而他们帐中最为神秘之人便是陆衍之前注意的那人,据陆循所收集到的信息,那人名叫时甚,听口音貌似并非中原人士,其余一概不知,此人平日与人素无往来,又沉默寡言,跟块石头一般。起先庞充见他武艺不低便想招揽其为自己的跟班,结果却被他拒绝了,庞充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可之后庞充见到他便是见鬼了一般躲开,听说好像庞充曾私底下找过他麻烦,结果却被他狠狠教训了一番,这才躲开他,不过这些都只是陆循的猜想,而这时甚究竟是什么人,陆循当真是半点都没能查出来。
陆衍回忆此前对这个时甚的印象,总觉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不过这些与她也没什么大关系,她现在更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在保全自己跟陆循他们的性命之余救出成德他们,然后脱离秦九遥的控制,这些人只要不主动找麻烦,她也懒得去计较其中的问题。
听完陆循的报告,陆衍点点头赞他做得好,陆循当时便似得了宝贝一般高兴极了,陆衍见他这般,多日来的阴霾也似消散了一般,露出了一丝笑意。
是夜,李至将军营帐之中灯火通明,定远将军陈翰靖,都尉于风行c耿硕及其余校尉等皆在,数人围着营帐中央的沙盘正激烈讨论着明日的进攻对策。
“阴州乃是浔州卫城,地方倒是不太大,总共也不过三四个城镇大小,比之边境几周的城镇散乱,阴州尚且更容易拿下。地势上,阴州靠近浔州,有浔州后山为障,左右都是山峦,易守难攻,据内应回禀,阴州城内约有守军跟普通百姓一万余人,守将田阔又是阴州驻守多年的老将,深知其地理形势,对此一战必然早有准备,因此我们进攻之时且不可掉以轻心。”李至坐在沙盘上首,连日阴雨使得他的关节病又犯了,不得已只能坐着分析形势